说完,拽着张幼双进了屋,“啪”甩上了门。
独留陆承望怔愣在原地,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拍门,可临到头又收回了手,抿了抿唇,犹豫了,不好再过去添乱。
一进屋,周霞芬火冒三丈地戳着她脑门骂。
“我叫你犯贱,你这不学好的小浪蹄子。”
这一家人本在吃饭,桌上的菜没多少油水,唯一一条鱼还被放在了安哥儿面前,一家之主张大志也只能吃点儿辣椒拌饭。
张大志看了看张幼双,又看了看早已空无一人的里屋,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他勃然大怒地甩了碗筷,“你还敢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配得上陆承望吗?”
“你非要凑上去给人家看笑话是不是啊。”
至于本尊她弟,此时此刻趁着爹妈的注意力不在饭桌上,正卯足了劲儿往自己饭碗里扒拉鱼,吃得满嘴流油。
将这一幕尽数收在眼底,张幼双几乎都快同情这对狗爹妈了。
这对狗爹妈对本尊的弟弟可真是没得挑,耗费了一切的心力。如果这小狗崽子是懂事的那也就算了,偏偏不学无术,任凭这对狗爹妈如何呕心沥血,奉献自我,却还是烂泥扶不上墙,到现在《三字经》都背不清楚。
张幼双冷笑:“怎么啦?我怎么配不上了?”
有“张幼双”的记忆,她大概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这么看重陆承望。
这陆承望打小就聪明,最近又一口气考过了县试和府试,只消再考过一场道试,那就是正儿八经的秀才老爷了。
说白了这位就是那种大家伙儿心目中的“清北预备役”,别人家的孩子。
长得好看又聪明,学习刻苦用功的那一挂。
不就是个什么破童生吗?这还不是秀才呢,她太爷爷还是翰林学士呢!
张大志须臾紫涨了面皮:“你、你!你还跟顶嘴!看我打不死你!”
她非但还敢顶嘴,她还敢溜呢。
趁着张大志四处找家伙什的功夫,张幼双像条灵活的泥鳅,从他腋下钻了出去,一把抢过了的饭碗砸碎了,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捡起碎瓷片抵在了安哥儿脖颈边。
“不想他死我劝你还是乖一点吧。”
张大志夫妇如遭雷击般怔愣在了原地,双双傻了眼,看着她的目光活像是见了鬼。
“你疯啦?!”周霞芬变了脸色低吼。
“疯?”张幼双冷笑,“说不定呢?”
说着又提起瓷片来,往安哥儿脸上比划了两下。
“说不定我早被你们逼疯了。可不要逼我这个疯子,不然我手一抖,搞不好你们这宝贝儿子脸上就要多出一道疤了。”
安哥儿这夯货正忙不迭地吃得满嘴油光,冷不防地被张幼双给提了起来,吓得哇哇直哭。
宝贝儿子落在了张幼双手上,周霞芬怕得面色都青了,心疼得直抽抽。
她可都指望着这儿子将来有出息能挣个诰命夫人给她养老,哪里敢舍得宝贝儿子受一点儿委屈。
“你、你放下!有什么话好好说。”
“好好说?”张幼双嗤笑道,“你们倒是给我好好说的机会。”
张大志咆哮如雷:“你、你!!”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我也没什么要求,”张幼双拖长了腔,一字一顿道,“反正你们二位也巴不能没生下过我这赔钱货。”
“从今天起,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