扼住脖颈的触手,却将他疯狂向黑暗中拉扯。
无穷无尽的黑暗,如深夜潮水,一点点吞没他的躯体。
“咯咯咯……”
歇斯底里的挣扎,在宁修远喉中发出。
窒息、恐惧、未知、死亡,无尽压力令他脸庞狰狞。
各种液体从他的眼尾、鼻孔、嘴角渗出,令他狼狈而又可怜。
“彭!”
火苗窜起,燃烧空气的轰鸣,炸响三寸空间。
马灯点燃了。
淡黄色光芒,争先恐后得向四面八方扩张而去。
剥皮人脸惊恐得尖叫一声,连忙向黑暗深处遁去,长长触手尤不甘心的挂在宁修远脖颈上,拉得极远。
最终,在某一刻再也维系不了,仓皇抽离。
“吱吱吱——”
好像千万老鼠的吱吱声,在宁修远灵魂深处抓挠,挠得宁修远恨不得撕裂肉身,狠狠挠一挠灵魂。
但从四神手里夺来生命的喜悦,掩盖了这份灵魂之痒。
“呼哧……呼哧……”
宁修远跌坐在地,惊恐得喘着粗气,表情扭曲,脸上尽是惊惧疯癫留下的各种黏液。
无尽黑暗在这一刻,只剩下呜咽喘息。
许久,宁修远才缓过神来。
他咬牙擦干情绪崩溃的眼泪,勉强收拾心情,提起马灯,继续前进。
周围一片黑暗,脚下是无限延伸的混沌灰色,他敢肯定,这里已经不是基金会的套房。
他茫然张望着周围黑暗。
黑暗中吠叫低哝不断,光照边缘隐隐能看到只鳞片甲的恐怖景色。
但它们不敢靠近,只能在光照边缘徘徊,带着无尽的贪婪和憎恶,等待着烛火熄灭,希望沦丧。
宁修远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吸了一口气,紧了紧提杆,循着本能,向一个方向走去。
黑暗寂静无声,大地混沌若虚。
脚步不响,时空无限,只有心跳和呼吸,提醒着他,他还活着。
时间在这一刻,丧失了意义。
只有思考,才变得极具价值。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隐隐浮现出光明,好像黎明前的晨曦,又似朝暮时的夕阳。
宁修远却蓦然站住脚步。
眼前景象是那么的似曾相似,他曾两次相遇,只是当时并未深思,亦未多想。
他踌躇许久,咬牙迈出脚步。
一步迈出,世界大变,天地骤亮,高耸如剑的教堂,直刺苍穹,遮掩住晨曦光芒,在他身上投下厚重阴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咚——”
天际传来钟楼的准点报时,提醒着神之子民,新的一天开始了,生活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