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光的角落里,一个个黑色的身影猫着腰,手握长弓,口衔刀片,到达了原本定下的位置。
一系列的动作整齐划一,悄无声息——都是被精心训练过的。
他们都盯着房间内的那个身影,从背后的竹筒中摸出了一根被磨得明光铮亮的箭头,将尖锐的箭头,指着那个身影。
爽朗的笑声依旧,房间内的气氛依旧热络。
一场潜伏在黑夜里的暗杀,开始了。
坞暝国。
丞相府。
沈听澜坐在椅子上,回忆着不久前的那场问话。
“娘娘,您觉得,这场战争,究竟最终,鹿死谁手?”
一向思维敏捷的陈湘熙竟然也罕见地思索了一下。
“”
而后,她这才道:
“难说,不过我觉得应该会是他。”
表情十分认真,那是一种极为罕有的认真。
沈听澜道:
“娘娘为何有此见解?”
陈湘熙分析。
“他与陆渊两人实在是太像了。”
她说着掰着指头如数家珍。
“同样的竭经惮虑,同样的心思缜密,同样的忍辱负重,在遇到对自己不利的局面的时候,同样的能够卧薪尝胆,潜伏在暗处,暗中观察对手的薄弱之处,寻找合适的时机一击必杀,使得猎物永无翻身之日。”
而后,她顿了顿,评价地十分中肯。
“他们两个,都极其擅长用人,擅长操纵人心,擅长布置人脉,同样都具有帝皇的资质。”
而后,便没了音。
沈听澜点头道是却心里暗自诧异——她对这两人的了解,真的十分透彻。
明明她平日都不在这两人身边,尤其是陆渊更是仅仅有着几面之缘,竟然对他了解得如此透彻,真是可怕的洞察。
正想着,只听眼前的女孩道:
“只是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对于这个一国的态度。”
“陆渊认为号令天下的根本应是‘精明手腕’,牢牢抓住每一个人的人心弱点加以利用,便能让所有人都惧怕,而葬他则认为应是以‘仁达’治理天下,让天下归心。”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国之本在于民,治民之本在于‘仁’,故而我认为,陆渊再怎样聪慧精明,不过是区区一枭雄罢了,不足忌惮。而葬,才是真正的龙座之主,真真能够号令全天下的皇帝。”
说着,陈湘熙总结。
“他们两人相比,便是龙蛇之比。”
“看似同源,本则是云泥之别。”
沈听澜顿了顿,追问道:
“娘娘,恕卑职直言,只是这一问题,缠绕卑职多日,让卑职彻夜难安。”
陈湘熙扭头看着他。
“但说无妨。”
他拱手。
“若是皇上真逢不测,被逐鹿盟盟主挟持要帝位,兵临城下之时,您该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