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若棠急切道:“那怎么才能让她愿意想起来呢?”
陈宁微:“对于这种疾病有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两种疗法……不过我个人并不建议强行让她恢复记忆,当她想起那些不好的过去,心理无法承受,或许会引发其它心理疾病。”
汤若棠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陈宁微继续说:“以及,她孤独症的症状还没有转好的迹象,想必你也知道相比失忆症,孤独症才是她恢复正常生活的更大阻碍,所以我希望她能再接受一段时间的治疗。”
走出医院,汤若棠告诉许宿下一次来复诊的时间,说自己依然会陪同,叫她不要害怕。
怕?回自己“家”怎么会怕呢?
许宿默默点头。
她们在人行道静静走着,时近秋分,挂在树枝一整个春夏的叶子已然急不可耐地飘落,偶尔踩到,响声沙沙,仿若老人的叹息。
一片泛黄的树叶落到瘦削的肩头,似是在安慰着什么。
-
试问哪所学校的食堂阿姨打饭时手不抖,绝对没有学校能站出来——就算有也绝不超过三根手指头。
一中也不例外。
学生们每天对食堂饭菜的口味与分量怨声载道,这让学校周边的快餐店小吃铺得了利,一到饭点便捅了蜂窝似地乌泱泱涌进一群学生,引得老板每每要说:“再等半分钟,这桌马上吃完了哈。”
生意火热的店铺自然包括张玉兰的快餐店,盈利逐渐超过小卖部,张玉兰的重心自然也移到了前者。
她和许宿商量,能不能把下班时间延长到晚上七点,学生们晚自习开始之后,因为五六点学生们放学正是快餐店最忙的时候,她实在抽不出身。
说的时候没抱多大希望,因为她也知道许宿害怕人多。
没成想,许宿答应了。
许宿有她自己的私心。
那个少年也在一中读书。
虽然不清楚一中一共有多少学生,那就按最渺茫的可能性,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某一天的中午或晚上,他会踏进快餐店吃一顿饭。
和她只隔着一堵墙的距离。
她兴许能借中间打通的门,隔着五颜六色的彩带门帘,幸运地瞥到他一闪而过的身影。
像划过漆黑天际的流星,虽然捕捉不到,也曾见过霎那的光辉。
人还是要有个念想,有了念想索然又漫长的日子才没那么难过。
……
“你怎么来了?”
“哎呀,学校食堂难吃死了,快给我来碗西红柿盖饭,她要牛肉面,她要蛋炒饭。”
晚上的快餐店人声鼎沸,被压制了一天的学生们总算有机会毫无顾忌地东拉西扯,大声说一些没营养的废话。
小卖部刚送走好几个来买彩色信纸的小女生,许宿深呼一口气,在凌乱人声中,分辨出那是张玉兰和赵昕璐的声音。
听内容,赵昕璐带几个同学来店里吃饭了。
这是大脑自动推理出的结论,许宿本没去想。
一拨小客人转去了快餐店,小卖部总算恢复到令许宿安定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