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沈青山还愤愤不平。
下一秒,他抖着手指了指面孔模糊的芙蕖。
然后眯着眼睛,低着头,在一米的视线范围之内,拼命寻找自己的眼镜。
就在沈青山即将找到眼镜的瞬间,芙蕖踩着笨重的大棉鞋,快步走过去。
她现在沈青山面前,帅气地抬起脚,准确无误地踢到了落在雪地里的眼镜上。
嗖的一声,眼镜被踢到了人群里,彻底消失不见了。
以沈青山的高度近视,这个眼镜基本上此生与他无缘了,除非有活找到了,还给他。
芙蕖收回自己的脚,想起这个眼镜,是原主到城里卖了一个月鸡蛋,受了很多白眼和驱赶,给沈青山花钱配的。
说是什么最新的什么塑料镜片,跟玻璃镜片完全不同的。
这个特别轻,戴时间长了鼻梁子也不疼。
芙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比坦荡地看着周围,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吃瓜群众,朗声说道:“唉,南来的北往的,佳木斯鹤岗的,各位看热闹的同志们,大家都看我这里,让我给大家讲一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芙蕖缓缓地把冻麻了的手,插回自己黑色的大棉手闷子,她指着各自捂着脸的沈青山和苏锦儿,一句又一句娓娓道来。
“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一男一女,男的叫沈青山,女的叫苏锦儿,男的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女的是旁边医科大学的学生。”
“你们中的明眼人,也都看出来,这两个人正在搞对象!”
“我叫做白芙蕖,农村,无业,初中毕业。”
芙蕖抬起厚厚的大棉手闷子,指着沈青山迷茫的脸,为了突显自己的乡土气息,故意用方言说道。
“这个男的,在下乡的时候,跟我办过酒席,瓦们全村人都知道,他是瓦们家的上门子女婿!”
“瓦们村有个俗语,小子无能改姓换名,他就是这么个无能的瘪犊子!”
这时候吃瓜群众神色复杂,十分震惊。
芙蕖把黑亮的麻花辫甩在背后,指着脸色铁青的沈青山和小脸惨白的苏锦继续说道:“现在这两个瘪犊子玩意,以真爱为理由,给我整这么一出!你们说,我该不该愤怒?”
“其实这种心里有别的老娘们的老爷们,就好比是烂苹果掉在了牛粑粑里,又烂又臭吃了只会把隔夜饭都恶心的吐出来!”
“这么恶心的瘪犊子玩意,我是不准备要了!”
芙蕖愤愤不平地叹了口气,看着表情精彩的吃瓜群众。
“既然你们大家都说恋爱自由,真爱无罪!那我想问一下,我这么多年供这个臭男人读书的钱,他是不是应该还我啊?”
“他们两个为了自由,为了真爱,勇敢地在一起了,那我的损失谁来承担?”
芙蕖说的言辞恳切,条理清晰,引得围观群众纷纷议论。
芙蕖这一秒戏精上身,朴实的苹果脸上带着被彻底欺骗的绝望。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我可以让这两个瘪犊子玩意追求真爱,但是我的钱,他们是不是得还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