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符安听不到声音,但是听话两个字的唇形他是最熟悉不过的,于是他点点头。
留下来的他始终记着母亲的叮嘱,不吵不闹的,乖乖坐在原地,一动也敢不动。
但毕竟还是小孩子嘛,他坐不住一会儿,眼神就开始四处张望,行一抬头,就看到了二楼的商时序。
那是符安第一次和商时序见面。
那会儿的他也才十四岁而已,远没有以后的迫人气势,甚至因为心衰严重的关系,看起来气色很差很差,还只能坐在轮椅上。
而商时序的父亲就在他旁边,那是一个很严肃的中年男人。他在让人带着符安的母亲去做检查后,又指了指被留下来的符安:
“你认识一下,这就是你那位心脏供体的儿子,以后他要和你一起生活。”
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从今往后,他就是你的责任,我是不会管他的,你得负责他的一切,懂吗?”
面色苍白的少年点了点头。
小符安就像个物件一样被指给了商时序,而那时的他还什么都不知道,还
很单纯的打着自创手语。
他在问自己的妈妈呢?
商时序那会儿虽然也看不懂他打的手语是什么,但看着他望着的方向也知道他想问什么,小孩子嘛,无外乎找妈妈。
他当时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符安看着那个比自己大的大哥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又看着一步步走近他,对他说了第一句话…
虽然符安那时候听不清,不过后来的他已经能够听清,并且也知道了他那句话是什么:——你有喜欢的玩具吗?
当时的符安天真的以为自己只是被母亲带来短暂的玩一会儿。
就像去以前去母亲带着他去游乐场一样,只要等门票的时间一结束,就会带着他回到他们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
可实际上并没有…
从那以后,母亲就带着他住在了那个看起来像城堡的庄园里,在接着的一周时间里,她几乎时不时做一次全身体检…
而最后一次见到母亲是在医院里,穿着病号服的女人一见到符安,便紧紧的抱着他,抱得特别紧,特别紧。
尚且不到五岁的小孩子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被女人迎面抱着,看不到母亲的表情,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只能感受到母亲胸膛一下一下的起伏。
然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符安等啊等,始终没等来母亲,已经好几天了,他还是没见到妈妈,于是他开始不停哭闹…
最后依旧没等到母亲,反而是等到了穿着病号服,坐着轮椅的商时序。
那会儿的他才刚刚术后两天,哪怕恢复得还不错,却还是不能下地的,起码四天才能下地,一周才能自由活动。
是因为听说符安哭闹着要见妈妈,所以这才坐着轮椅过来看他。
那会儿的符安因为营养不良,整个人瘦瘦巴巴的,个子又矮。导致他明明已经四岁了,但看起来也就最多两岁的样子。
商时序控制着轮椅到到他面前,摸了摸头,对他说了第二句话:“我是商时序,以后我就是你妈妈了,我会负责你的一切。”
他是认真说的那句话,但那会子才四岁的符安还没植入人工耳蜗,他听不见,也不会说话,只知道哭。
那段记忆非常模糊,一来是那会子的他年纪小,二来也有耳朵听不见的关系,反正对于符安来说,往后整整一年多的记忆都是混乱无序的。
妈妈消失后,他被重新送去医院。小孩子哪里懂什么手术,在他的认知里,自己只是去医院睡了一觉而已。
醒来后两个耳朵后面的麻药褪去以后特别疼,但他不知道怎么表达,忍一忍就过去了。
然后差不多过去了一个月的样子,一帮穿着白衣服的大人围着他,也不知道往他耳朵上贴了个什么东西,他突然就能够听到声音了!
那时他第一次听到声音,第一次感受到外面原来如此嘈杂,他的反应不是激动,而是吓得
从床上滚了下了。
那会儿一直在不远处看着的商时序立刻着急的过来问他:“安安,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看符安没反应,他又问一旁的护士,“他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