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代又没有盾构机,都是靠人工挖的地道,自然不会挖得极远,有些甚至会连接天然洞穴做出口。反正朝廷军人多,判断出地道出口有可能所在的方向,多派人去寻便是。一旦发现可疑之人冒头,便响箭为号,不怕地道里的那群人能遁地。
果然密道一旦让人知道了入口,便不再是秘密。没隔多久,便让朝廷军寻到出口。
找到出口以后,贾赦命人回胡家庄,下令烟熏入口。被浓烟一熏,那些个地道中的恶徒仿佛顺流而下的鲫鱼,自动便钻入了下游的网兜里。
贾赦手握窄背刀,威风凛凛的站在密道出口,看着里面的人一个个灰头土脸的钻出来。
密道本就不宽敞,这些人身上无一例外的蹭了一身的土,加上被烟熏过,一个个或是咳嗽不止,或是揉着眼睛,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胡不平最先进入密道,自然也是第一个钻出来,第二个便是江怀寿。
司徒硫被捕之后便供出了此人,彼时画师便画了江怀寿的画像全国通缉。没想到江怀寿投靠司徒砾后,直到现在才落网。
“你好呀,江先生。”贾赦笑着道。
江怀寿恨得睚眦欲裂!自己跟着师傅学习文韬武略、排兵布阵,满以为定能大展抱负。在贾赦突然冒出来之前,自己也确然算无遗策,与师弟崔西合作,险些就逼死了东宫。
对了,东宫!
江怀寿道:“司徒碧终于登基了?你贾赦真是司徒碧的一条好狗,他让你咬谁便咬谁!怎么他登基了,你居功至伟,他依旧不让你安享荣华富贵,偏让你千辛万苦,行军打仗。要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哪一日贾王爷受伤死了,这些年岂非白忙一场?”
贾赦并不会轻易被失败者激怒,虽然司徒碧这个人也就那样,贾赦根本不屑于为其卖命,不过贾赦也没什么好跟一个手下败将说的。
贾赦直接转了话题道:“告诉你一件事,你崔师弟解脱了。”
当年彭硕选了资质上佳的孩童送去左寒松门下学习,江怀寿唯与崔西最为投契。听闻贾赦这么说,江怀寿以为是崔西死了,恨声道:“贾赦,别得意!他日兔死狗烹,有你后悔的时候!”
什么下地狱、遭报应的诅咒对贾赦这样的人而言,自然不痛不痒。唯有司徒碧他日过河拆桥是贾赦的痛点。
贾赦依旧毫不在意,只道:“崔西可比你聪明多了。”便没有再言其他。
地道里的烟越来越浓,那些个恶徒也加速逃了出来。大部分都束手就缚,有少部分妄图逃跑的,贾琏看准了便是一箭,正中其中一个逃跑恶徒的后心。
然后贾赦就看到贾琏奇怪的表情,仿佛强忍着没有呕吐。
毕竟是国公府长大的大家公子,虽然这几年学习骑射,勤练武艺,培养出不少狼性。但是贾琏平日鸡都没杀一只,更遑论人。
贾琏头一回杀人,总是要做心理建设的。可是谁知道这战乱还要持续多久呢?想好好活下去,便要早日适应战场,适应战争。
贾赦走过去拍了拍贾琏的肩膀,道:“琏儿还好吧?”
贾琏到底忍住了没吐出来,就是脸有些白。抬头对贾赦勉强一笑道:“孩儿没事。孩儿作为荣国公之后,岂能堕了祖宗威名!”便是明显感觉到贾琏尚有不适,这话也说得豪气横生。
贾赦点了一下头。这一次贾琏和迎春都经过了战火的历练,日后在坚韧、顽强方面估计都会脱胎换骨,若非贾琮还小,贾赦甚至想将贾琮带来。
江怀寿知道大势已去,愤恨无匹,偏偏这两父子在这里父子情深,气得江怀寿道:“贾赦,你别得意,你便是杀了我,军粮也丢了!”
贾赦‘哦’了一声。
便有探子飞奔过来,拖着长长的尾音道:“报——报告大将军,柳校尉已经护着粮草入城。”
贾赦还没示下,江怀寿突然大叫起来:“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