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航在自己的黑色丝绸衬衫领口系上带着黑宝石的波洛领结,颇为认真的调整了卡在领口的宝石的角度,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温和的微笑,看着镜子里温文尔雅的自己,脸上的笑容逐渐染上了不怀好意。
歪了歪头,抬手揉了一下脸上的肌肉,唐泽航在出门的时候换回了惯常挂在脸上的淡笑,在房门彻底关上之后才步履悠闲的走向电梯。
电梯下行到露天餐厅所在的地方,唐泽航最后一个走出电梯,不紧不慢的走进越来越多人涌入的餐厅,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暖黄的灯光照亮了餐厅所在的一片地,此时还能眺望到海岸的轮廓在光线映照下显现出的墨色分界。
“真是好风景,金城先生,”唐泽航拉开金城玄一郎对面的座位,很是理所当然的坐了下来,“我相信您不介意我们跳过无谓的寒暄这一步的。”
“怎么称呼。”金城先生的双手搭在文明棍上,仍旧戴着他那副墨镜,西装革履的仿佛不是在度假而是参加什么晚宴,他似乎都没有去看唐泽航貌似彬彬有礼实际上自说自话的行动。
“科若,您可以这么叫我,”唐泽航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脊背挺直的坐在那里,“我没想到您会这么有耐心的来参加这种活动。”
“会自动挖掘金子的镐头谁不喜欢呢,”金城先生轻笑了一声,就像在说,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来参加这个活动的谁不是冲着这个来的呢,“科若先生不是来参加活动的吧?”
“我不知道这个活动是谁举办的,但他手里肯定没有您想要的东西。”唐泽航漫不经心的让手指在腿上敲了几下,“我是为了您而来的。”
“为了我还是为了我的公司?”金城先生仍旧没动,很是通透的问了出来,他更相信
这位科若先生是为了自己投资的公司而来的。
“当然是为了您的公司,”唐泽航坦坦荡荡的目光对上金城先生的墨镜,露出一个礼貌且亲切的微笑,“您公司的程式开发是行业翘楚,我有一个项目想请您参与。”
“这种事情你不应该来找我,”金城先生坦然的笑了笑,“谈合作项目是公司项目部和执行总裁要处理的事,不是我这样的老头子该指手画脚的。”
唐泽航就静静的和金城先生对视,表现出不放弃的态度,正规的商业洽谈当然是真正运行公司的那些人要负责的,但投资人的话语权和无论如何促成项目合作是可以在正规流程之外谈的。
金城先生叹了口气,“我只是个来度假的老头子罢了。”
“我也只是个来传话的无名小卒罢了。”唐泽航点点头赞同老爷子的话,用同样的话回敬过去。
一时间现场陷入了有些尴尬的沉默。
“好吧,你说的项目是什么。”金城先生不情不愿的作出妥协的姿态。
“一个对生物科技发展极有帮助的项目。”唐泽航谨慎的把描述局限在一个相对宽泛的范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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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先生终于从那种什么都看不见的状态抬起了头,认真的目光被墨镜挡住,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我似乎听说过这样一个项目。”
“也许。”唐泽航点了点头,在特定的圈子里这并不是个秘密,或者是,他们刻意放出了一些风声,如果想让一件事真正是秘密就不要说出去,如果想让一件事传播甚广却目标明确就认真的告诉某些人这是一个秘密。
“我不太喜欢这个项目。”金城先生很是直白的说了出来,并不是说这个项目本身有什么问题,这个项目如果成功将会是电子技术和生物科技结合的一个里程碑,能够大幅度推进医学研究的成果
,他不喜欢的是这个项目背后那些不确定好坏的推手。
自己就是投资人的金城先生很清楚在利益的驱动下,人类的品性是不值得信任的,而这个项目能带来的利益和达成的效果,如果放在错误的地方能呈几何倍增的程度制造出灾难性的后果,同样知道金城先生担忧的唐泽航点了点头。
“我觉得说一些空泛的东西没有意义,您要知道,不论您是否愿意参与这个项目都会坚定的进行下去,或者说在您不知道的地方同类的项目也在各种想法的驱使下进行着。”唐泽航的笑意诚恳了许多,他是真心实意的相信自己所说的,因为他自己就是亲历者。
“但我有不在明知危险的事情上添砖加瓦的选择。”金城先生的语气仍旧笃定,这样的话说服不了他。
但唐泽航本身也不是来说服他的,“人类从来都不匮乏迫害同类甚至毁灭自己的天分,但只要用在对的地方工具就只是工具而已,当然,我这样说显得空口无凭了一些。”
金城先生沉默着,探究的看着这个自说自话的年轻人,自己的公司自己了解,没有自己的合作也许能推迟对方的进度,但不可能阻止这个项目的推进,这个项目也确实不是那种不可见人的纯粹有危害性的项目——当然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到底属于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你很笃定我会答应你这个合作提议。”金城先生缓缓的说,“你这种傲慢强硬的态度我不喜欢。”
唐泽航脸上仍旧是温和的笑容,就像被这样评判的不是自己一样,无论他平时显得如何有亲和力,他的本质不会变。
“其实你并没有给我太多选择,”金城先生看得很是通透,对方分明可以用更加柔和委婉的手段和他商谈,“我可以同意合作,但具体商谈我是不会插手的。”
“当
然,那也不是我需要负责的事,”唐泽航礼貌的欠身,仪态无可指摘,委婉却直白的给出了利益上的保证,“但我相信我们双方的合作会非常愉快的,请务必相信我方新林科技的诚意。”
金城先生沉默的看了这个年轻人一会,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科若先生。”
“告辞。”就像来时的直接一样,唐泽航并没有征求对方的意见,起身把椅子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