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绪太激动了,如果不是做戏,那么她现在的状态就很不对劲。
常辉霖提高音量:“冷静点,寂藤小姐。”
寂藤寻兮一愣,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了那么多的话,她不可置信地抬手想要捂住嘴,面罩下的表情惨白。
“同化……不可能……难道祂就在附近!?”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常辉霖说的很慢,从某方面来说他不愧是森鸥外养出来的刀,就连哄人透露信息的手段都很相似,“趁一切都还来得及。”
女人又不说话了。
“常辉,需要我帮忙吗。”
中原出声。
常辉霖摇了摇头,继续看着寂藤。
“好,我说出来,”寂藤突然惨淡一笑,“反正我们可能,都回不去了。”
常辉霖眼神闪了闪:“潜水钟。”
“是,看来您已经猜到了。”
水波诡谲,寂藤幽幽道:“从我们下水开始,一切的回头路就已经被斩断了。”
画面向下延伸,被常辉霖遗落的连通器正静静地躺在底部,一个细小的气泡从中钻了出来,摇摇晃晃地向上,直到相隔数百米的海面。
此时天还未亮,夜色下波涛静谧,几卷粗绳散落在海面,浮浮沉沉,远去的船只留下一行深浅不一的波纹。
招摇返航的船上灯火通明,却是异常的安静,三楼的酒宴正进行到一半,里面的宾客已经沉沉睡去,香槟塔倾倒了一地,人们东倒西歪地跌在华贵的地毯上不省人事。
费奥多尔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他喝的是红色的葡萄酒,酒液沾在嘴角就像染了血。
“一个人在这喝酒?”
后面有人走了过来,端起桌上的另一杯酒,晃了晃,却没喝,和他一起看向外面的夜海。
“森首领,”费奥多尔说出来者的身份,兀自低低笑了笑:“还真是狠心啊,就算是最喜欢的刀,也是说抛就抛。”
“真是……承蒙夸奖了,背主的野犬。”
森鸥外也笑,两个老狐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跳过了话题。
“你所谓的【造神】,有多少把握能赢?”
森鸥外伸出三根手指。
“十分之三?”
“不,是百分之三。”
“……还真是小的可怜啊。”费奥多尔无所谓地敲了敲杯壁,透明的玻璃杯发出回响。
“不过,计划与常辉霖无关吧?你特意引他下去,到底是迷惑视线,还是——”
青年侧头,微紫的红瞳中闪过薄凉的光:“森首领,你心软了?”
森鸥外的语气带着散漫的调侃,听不出真假:“那毕竟是个可爱的孩子,换谁都会心软呢。”
“是吗,包括特意派你的手下跟着他?我想想叫什么……”费奥多尔抚着下巴,一副当真想不起来的样子。
“闻野。”森鸥外替他回答了,“那又如何呢?费奥多尔君。”
费奥多尔盯着男人,“你想在世界线收束之前把他杀死,让他能成功逃离。”
森鸥外不承认,也不否定,就那么沉默片刻,忽而笑了:“费奥多尔君,比起我,你好像太过在意常辉君了吧?你害怕常辉君活下来。”
“我当然害怕,毕竟只要连接没断,他就永远是我的‘主人’,”费奥多尔低低咳嗽,他身体自从和常辉霖连接在一起就已经改善了很多,但主导的那一方身体一旦崩溃,他也讨不到巧,现在负面影响已经作用到他了,足以说明常辉霖现在的身体状况到底有多糟糕。
“真是……害怕到要发抖呢。”
呵呵。
一脸愉悦的说这种话可是一点都没可信力啊。
费奥多尔停下了咳嗽,苍白的唇瓣透着贫血的状态,他现在极度渴血,常辉霖临走时故意没有给他喂饱血,如果现在常辉霖当真出现在他面前,他甚至很难保证自己能不能控制住不扑上去毫无尊严的乞求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