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愣,望着他重新递过来的眼神,一时四目相对,她忘记该要说什么。
霍岩静静望着她,似乎等待她的指示。
文澜一瞬间回神,语气不依不饶地说,“难道在你朋友心中,我是毒蛇猛兽,他们惧怕我靠近你?”
不然,怎么会三番两次地让她吃闭门羹,还是在未获霍岩指示的情况下?
“你来,就是想跟我一直聊他们?”霍岩忽然笑了,嘴角很苍凉的提着,锐利的黑眸变得晃晃荡荡,像两人面前的雨雾似的。情绪看不清。
文澜继续盯着他,气势仍然强悍,“难道你没话跟我说?”
反向质问,她向来在行。
霍岩轻叹,“文文,”望着她眼低柔笑,“我送你回家吧。”
“什么?”文澜这一瞬是十分不可思议地,她挑着眉,“送我回家?”
“快下雨了。”霍岩慢声解释,“他们在里面,我猜你不会想进去。”
“所以送我回家?”文澜点点头笑,很悲凉。
他皱起眉心,似乎滚动了下喉结,因而显得停顿时间稍长,才说,“或者,我们到外面坐。你有话跟我说。”
“为什么不是你有话跟我说?”她今晚似乎要跟他杠定了,就在这大雨欲来的夜晚中。
文澜忽然感觉心口无比疼痛,细细密密,比湿雾还令人难受。
她面前的男人,是否还像外表一样漫不经心地游刃有余?
霍岩真的就开口了,“你已经做出选择。”
“我还没有。”虽然还没分析他那句话的深层意思,但文澜就是不由自主地马上接住他的话。
你已经做出选择。
我还没有。
一来一往,彼此间没有半点的停顿。
包括接下来的话也是。
“我不想干涉你。”他眉心开始紧皱。
“你没有让我选择雕塑,也没有说欧向辰,怎么就干涉了。”她嚷,用不可置信的音调,似乎他罪无可恕。
“我连干涉的影响都没有吗。我以为我会影响你。没想到这点作用都没有?”霍岩不可置信着,音量微抬。
“你在怪我。”她马上转变争执点,更加言之凿凿,“一个字没有说怪,但处处指责。”
“哪里?”他问。
“你怪我心里没有你。”
“有吗?”
又掉入圈套。文澜一下崩溃了,有吗,怎么回答?
“你有吗。”他眼神再逼视。
文澜不知道怎么立即作答。
事实上,从这场莫名其妙的谈话开始,整个程序都是乱的。
她应该第一句问他的是,为什么在撒丁岛听到她的挣扎后,第二天立马就逃了?
难道她那句,需要在雕塑和爱情之间选择一样,对他是全然的打击,而她自己就十分开心快乐的好受吗?
回国后为什么又信息不回,见面拖拉?
连来工作室给她做模特,兑现儿时诺言,他都显得冷漠无情,将客套、自欺欺人挂在脸上,对她内心真正的需求不闻不问?
这些都是她的问题,已经折磨她许久的问题。她早打好草稿,见了面要这么问他。
可是,一切乱了套。
她脑袋是发热且麻木的,甚至有些失聪,只能听见自己胸膛内隆隆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