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惊讶了,短暂惊呼后,集体鼓掌。
文澜歌喉不赖,毕竟做艺术的,什么音乐、雕塑、绘画等等都是不分家的。小小一段唱完后,她要“谢幕”了。
学姐却不肯放人。
文澜真的哭笑不得,“可我就准备了一首啊。”
“谁让在场只有你一位中国女性呢,”学姐不依不饶,“老公,你说是不是?”
她老公长得玉树临风,是欧洲人的体格与相貌。跟文澜不熟,但笑容灿烂,这么对文澜一笑,文澜就不好拂新郎面子了。
只好说,“那我再念一首诗吧。也是关于故乡。”略微一停顿,又眸光笑意微微凝结的说,“或者说关于故人。”
“你这么重视,一定很有意思。”新郎说,“就用你们中国话,我给你找一位翻译,他也来自中国。”
原来全场只有一位中国女性的描述是准确的,因为还有一位千里迢迢来的中国男人。
文澜微讶,眉毛微微挑,是真的有点意外,“……好啊……”
她也没见过对方的样子。
今天一上午的婚礼她都躲在阴凉处,没有那个胆子像真正的欧洲人一样,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她皮肤白,并且越晒越白,但缺点也明显,容易晒伤,发红甚至脱皮。
这一上午的躲避,别说一位中国男士没注意到,就连欧洲男士都没看具体。
也许对方意大利语不错……
可是……
能准确翻译贺知章吗?
事到临头,文澜即使有点小意外,也没阻挡她的心情。
学姐和她丈夫特别热情,和文澜商定后,她丈夫立即往主桌那侧的方向走,应该是找那位帮手去了。
文澜在原地,喝了一口水,又整理颈后的飘带,她今晚不算盛装,但一身来自苏州的丝绸套装,仙气飘飘。
上衣后面还坠着长长的飘带,在庄园午间的暖风中飞扬,所以学姐夸她是来自敦煌的飞天仙女,也不算错。
“《回乡偶书》贺知章……”余光见新郎带着那位帮手过来,文澜觉得时间差不多,于是念出即将朗诵的题目,她声音在海风中原是清朗,只是突然地一顿。
就被什么物体忽然切断,戛然而止的风。
一时,她音似飘散在空中,没先前的热闹与清贵,这会儿只是被来人勾了魂……
那名中国男人,白衣白裤,领口应着意大利南部的气候,长长敞着,并不使人感觉轻浮,他眼神澄澈,黑亮,像来自东方的星。
“霍岩……”文澜不确定自己发出音量没有,只是在心内无比惊讶,惊讶到忘记管理脸部表情,他怎么在这里……
他走到她面前来,被新郎领着,像不认识她一样,“请开始。”
“你从哪儿来?”文澜后知后觉收拾好表情,轻轻一蹙眉,嘴巴差点翘起,语气就有那么点质问意思了。
眼光直直的,穿过地中海的热风,火辣辣瞧着他。
霍岩唇角弧度明显,同样瞧着她,“你说呢。”
“我不知道啊……这位中国男人……”她一时想到自己刚才的肆无忌惮表演,就感觉被他看了笑话,文澜心内郁闷坏了,但是面上绝不认输,瞪着他。
霍岩任她瞪了一会儿,忽然朝她侧头,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新人和来宾都看着呢,别掉链子……
文澜表情一呛,简直感受到侮辱一般,她有点不可思议挑眉,仿佛在无声说,什么玩意儿,你这是嫌弃我拖你后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