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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义上是静思己过,修养心性。
事实上,魏弃被关在朝华宫中的这些天,更像是他父子二人共同默许的,一段“潜龙在渊,蛰伏待出”的时期。
毕竟,他人眼中戒备森严的皇宫后院,于他而言,早已如入无人之境般漏洞百出。
与其说是魏峥一道圣旨把他关进了朝华宫,不如说,是他自己把自己关在了这里。
每日的生活,除了教谢沉沉读书认字,哄她喝那些苦得头皮发麻、却能“养身体”的补药,给她讲方志怪谈中的奇妙传说作睡前故事外,便是无穷无尽地,读着繁复难懂的医书。
——也不知他从哪弄来那么多医药典籍、文库藏书。
但沉沉猜,八成是趁夜从太医院书库中顺手“摸”来的。
因为她发现,每过两天,他书案上那些堆成山的医书似乎都要换一轮。
新旧不一,配图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她都看不懂。
简直是天书啊天书!
沉沉摇头晃脑地感叹着,又苦兮兮地趴在小书案上练了会儿字,却很快困意上涌。
随口同魏弃提了一嘴,便青天白日下打着哈欠、光明正大地窝回榻上睡起懒觉来。
她有孕在身,本就贪觉,整日睡得天昏地暗都舍不得睁眼。
魏弃却似乎和她完全相反——压根不需要睡觉。每次她一觉醒来找不见人,无论白天还是夜里,最后都发现,他仍端坐于书案前,废寝忘食地读着那些“天书”。
“他们说你身体底子不好。”
这个沉沉还是知道的。
谁让太医们每次一给她把脉,总是战战兢兢,魏弃不在的时候,还不停地叹气。
“一群庸医,废物,交给他们,我不放心。”
沉沉心道阿弥陀佛,太医们个个好声好气,怎么能说人家是废物?
“醒了?——今日的药喝了么?那方子里我改了两味药,你试一试,是不是没有那么苦了。”
唯有最后这话,是最中听的。
沉沉松了口气。
话又说回来,打她第一次见他开始,便觉他肤色雪白胜于常人,后来,又因体质缘故,脸上连丁点划痕伤疤都留不下也找不见,比剥了皮的鸡蛋更光滑细腻。
如今,眼下两圈浓重的乌青,却简直像是被人当面打了两拳,说不上来的违和滑稽。
沉沉喝完药、把碗交给杏雨梨云,扭头来寻他。
才打了个照面,顿觉又气又好笑。可,一想起他是为什么“彻夜苦读”,心里又不由地泛起酸来。
“哎呀……”她轻叹了声气。
走近些,原是靠着那太师椅的扶-->>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