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有满满一天的课,等下午最后一节天文课结束,她告别了去礼堂的曼蒂独自往校医院去了。
不知为什么,她一路上都觉得哪里很忐忑,走到门口,竟突发奇想躲在门外向里偷看起来。
医疗室里很安静,只有德拉科和庞弗雷夫人两人,德拉科右臂已经用布吊起来了,意外地没有哼哼唧唧,而是老老实实靠在床头接过庞弗雷夫人递来的药剂。他喝了一口,似乎太苦了,皱起眉咂着嘴,不满地瞥向庞弗雷夫人。
“请把它喝完,马尔福先生,你指望它有多好喝?”庞弗雷夫人没好气儿地喝令道,俯身查看德拉科手臂上包扎的绷带,她在这时看到了门口探出头的佐伊:“哦,戴蒙德斯小姐?”
德拉科立马转头看过来,灰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却又很快阴沉下来,赌气似的移开了视线,仰头将杯中药水一饮而尽,把空杯子递还给庞弗雷夫人。
“喝完这杯药就可以走了,马尔福先生。”
佐伊走进来,德拉科却一直赖在床上,左手抱着受伤的右臂,不说话,也不动。
“没有大碍了,只是胳膊得吊上一阵子,他算幸运了,被鹰马攻击却只是皮肉伤,我曾医治过半条胳膊快要掉下来的……”庞弗雷夫人拿他没办法,只好先小声对佐伊说,“你来得正好,戴蒙德斯小姐,先前帕金森小姐来过一回,但我忘了叫她把马尔福先生带回去,现在只好麻烦你带他回去了,一直在我这儿赖下去也不是办法。”
佐伊眼中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落。帕金森也来过了?那是不是,如果庞弗雷夫人没忘,她此刻过来,德拉科就已经跟着帕金森离开了?她是不是,其实不用来的。
说话间,庞弗雷夫人收拾了一下床头柜上换下来的染血的绷带,端起托盘向佐伊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医疗室里只剩下了佐伊和德拉科。
佐伊瞥向德拉科,他还不知在跟谁闹别扭,阴沉着脸不看她。
佐伊只好缓缓踱步到他床边坐了下来,看了他一会儿,也不说话,想帮他整理折起来的绷带,伸出的手却在触碰到德拉科的小臂前被他啪一下儿打开了。
她收回手,挑眉看向闹起脾气的德拉科,“好吧,那你说说看,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去挑衅巴克比克,总不会是故意弄伤自己吧?”
德拉科愤懑地皱起鼻子,正要张开嘴说话,佐伊抢先一步打断了他,“别说是因为看不惯哈利出风头,你没说腻,我都要听腻了。”
德拉科的嘴张了张,又合上了,脸色像一口吞下了个炮仗糖一样难看,看样子正想说这个。他于是拉下脸瞪着她,“你用苹果核砸我。”
“没砸到你,德拉科。更何况,是你先砸我的。”佐伊哭笑不得。
“谁让你跟那个红毛鼹鼠说话?”
“为什么不能跟罗恩说话。难道我只准跟你说话吗,德拉科?你不是,也在和潘西帕金森一起取笑我吗?”佐伊歪头,傍晚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进她的眼睛,光影流转下,仍然黑得看不出瞳孔。
德拉科盯着这双深邃的黑眸子,愣住了。
对啊,自己为什么试图用那样愚蠢幼稚的方式打断他们交谈呢?因为那个韦斯莱对她耳语时挨得太近了?还是因为那个韦斯莱低头看她的目光太认真?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心里为什么不高兴?马尔福会为了这么一件比梅林的头发丝儿还细小的事赌气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他此刻吊着胳膊躺在这儿难道是为了等这个戴蒙德斯来看自己吗?
开玩笑。
他一时语塞,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德拉科缩在靠枕里,抬眼瞥她,“是你咒我,你说那只蠢鸡会咬我。”
今天德拉科像个不懂事的孩子般的无理取闹以及不停出现的帕金森令佐伊脑子里疲惫又有些烦乱,她下意识抬头望向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话不禁又脱口而出:“你明知我并不是在诅咒你,为什么还要故意这样说呢?你也许该学着对自己的行为负点儿责,德拉科,如果不是用了防护咒,你今天可能要跟你的胳膊说再见了……”
她忽然意识到将自己救他的事也一股脑说了出来,连忙止住,有点儿懊恼地皱了皱鼻子从病床边站起身,背过身去不再面对他。
医疗室里又安静下来,佐伊有些尴尬地盯着窗外的落日余晖,远处禁林黑黢黢的树在晚风中摇摆。
过了好一会儿,佐伊感觉到有一小股力量在轻轻拽她的长袍一角,她低头看过去,正对上德拉科凑过来的清亮眼眸,灰蓝色变得温柔起来,好像也能读懂她的心似的。
佐伊叹了口气,顺着他的力量转回身来。
“你救我了。”靠在床上的男孩这才松开拽着她长袍的左手,淡淡说了一个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这回轮到佐伊说不出话了,她只是佯装镇定地看着德拉科,表情波澜不惊。父亲说过,当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不要试图嘴硬,沉默就是最有力的回应。
“我听见庞弗雷夫人的话了,”德拉科挑起一边的眉毛,“我胳膊本该断了的。”
听到这个戴蒙德斯在鹰马攻击时试图用防护咒救自己的时候,德拉科突然觉得嗓子眼儿冒起甜丝丝的泡泡似的,一天下来的不痛快似乎都被泡泡冲走了。他偷偷看向背对自己的女孩,发现她藏在黑鬈发下面的耳尖红了起来,不禁想笑,于是偏要伸手将她拽回来面对自己。
他知道自己该对床前的女孩儿说句谢谢,可那个词就是不肯从他的嗓子眼儿里出来——他还是张不-->>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