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宴后,众人再三邀约小住,甚至道连狗窝都准备着了,偏偏将军吃饱喝足后便舔着油乎乎的爪子不肯动弹,拉都拉不走,于是只好欣然同意。
心兰预备住上两日,商讨个与明教合作的具体章程来,也省得来回跑耽误时辰。
且听说青翼蝠王韦一笑有个想活命必须吸人血的阴毒病症,连花无缺都觉有些棘手,须得观察诊治几日。
到了午后,不悔也到了光明顶。
她身上背着个小包袱,手上还拿着把短剑,那是母亲临走时给的,先头为打探消息当掉,现已赎回。
杨逍以老父亲慈爱的目光相迎,但女儿只细声细气地叫了声爹,并不肯走过来。他笑了笑,喊人将小姑娘带下去,看看布置的房间是否合心意。
不悔见他们正忙着议事,虽撅着嘴却没闹,只小声嘀咕道:“我要跟兰姊姊一块儿睡。”
杨逍无奈地望向被围在中间眉飞色舞诉说宏计的紫衣少女,柔声道:“爹把你们房间安排在一块儿。”
“哦……”不悔拉长声音,低着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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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规划告一段落。
明教众人三三两两地散去。
白眉鹰王、五行旗掌旗使等自去安排,韦一笑则在花无缺后头眼巴巴跟着,他实在苦那寒毒久矣,如今眼看有机会摆脱,实在望眼欲穿。
五散人之一的布袋和尚,名唤“说不得”,是韦一笑的好朋友,也跟在他们后头,在后山寻了处僻静所在,好为二人运功祛寒毒时护法。
心兰本来也想跟着,却被杨左使叫住。
“铁姑娘,小女初上光明顶,对周遭一切都心生提防……唔,这点晓芙教得很好,正当如此。只是、只是不悔她非要跟你一起住,否则闹着要下山去,你看……可方便?”
“这有甚么不方便的?”少女抿唇微笑:“我从前就常跟蛛儿一起睡的呀,只要床够大就好了。”
顿了顿,又正色迟疑道:“杨左使……是还未找到纪姑姑么?不悔平日很懂事,只是如今娘不在身边,难免会焦急。”
杨逍叹了口气。
见四下并无旁人,方沉声道:“实不相瞒,我曾托西门吹雪替我寻人,今晨他带着晓芙的亲笔信回来了……信上寥寥几字,只道要我好好教养女儿。”
“纪姑姑是知道明教此番大难已过,不悔又已经与你认了亲,因此放心远走,不肯再见你?”心兰有些发愁:“或许是当日灭绝师太的言语,传到了……”
纵然江湖上并未传得流言四起,但纪晓芙自己心里那关过不去,也没有法子。
杨逍何尝猜不到心上人的想法呢?
她宁可自己独自承受,或是同自己共患难,却无法坐上左使夫人的尊位。晓芙,晓芙……傻姑娘。
“我曾问过西门吹雪,但他守口如瓶,将信带到便走,我既求他相助,已受恩情,自不好再动手阻拦。”
“杨左使,你也不要太着急,纪姑姑没有危险便不要紧……等她想通了,便是不要你,但不悔总是舍不下的呀。”心兰略想了想,认真安慰道。
说实话,杨逍丝毫没觉得被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