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在脖颈的长剑在眼底晃过凛凛银光。
“道长,咱们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箬竹讪讪伸手去推景问筠握着的剑柄,一寸一寸,把剑刃缓慢拨出自己肩膀,“合欢宗女修没有几千也有上百,并不是人人都饱暖而思那啥欲的。你这样以偏概全,实在妄修无情道。”
景问筠任由她推着自己的剑,直到听见最后一句,平淡如镜的神色才有了些许变化。
他眉峰微皱:“你说吾妄修无情道?”
“是啊。”箬竹比他笔直昂挺的背脊还要一本正经,“无情道处事就应当以道理为先,而不该主观判断。”
景问筠沉声:“……无情道的道不是道理的道。”
“啧,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箬竹打断他,用刻意狐假虎威来分散景问筠的注意,然后小手迅速一伸一抓,把三清法镜拿到自己手中。
并动作比兔子还迅敏地往后窜了一大步,退到景问筠长剑够不到的安全距离。这下,景问筠就算不想收剑也威胁不到她了。
箬竹嘴角带上些计谋得逞的狡黠弧度。
景问筠掀开被褥,猛然起身下床,朝她伸手:“把东西还给吾。”
“不还。”箬竹吃透无情道修正人君子的品性,把法镜直接抱在了胸口,紧盯着景问筠的动作道,“我可警告你,别过来啊!”
“要是你敢靠近我五步之内,我就大喊:景道长非礼良家女子。反正我合欢宗不带怕的,就不知道景道长的名声,受不受得起玷污。”
景问筠眉间仄痕蓦地深了:“你威胁吾?”
“我没有。”箬竹道,“我只是想跟你心平气和地讲道理。”
景问筠又往前了一步,箬竹就要佩服他不畏声名,准备扯开嗓子放大招。景问筠突然把长剑往桌上一搁,人在桌旁椅子上坐了下来。
“讲吧,道理。”
箬竹惊讶于他态度陡然变化,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
旋即想到,修无情道之人通常脑回路是直的,应当不会出尔反尔耍滑头,遂落落大方地在景问筠对面落座了。
说起她来偷法镜的主要目的:“道理在于,我察觉到这整座周府阴气重,隐有鬼气缭绕。所以吸食两位公子元阳的妖邪,兴许并非这蛇妖。景道长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了这条小蛇妖要处死,有失公允。”
闻言,景问筠道:“不会。”
“什么不会?”他又是模棱两可的二字词,箬竹实在理解无能。
景问筠扩了扩句:“不会有失公允,她身上残存有男子元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