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末春风暖意盎然,楹窗紧闭,书房中格外安静,只余了些暗香浮沉,简瑶轻嗅鼻尖,记得这清香曾在裴湛身上闻到过些许。
裴湛一直未说话。
简瑶意识到什么,她脸色惨白,却还是强撑着,努力扯出一抹笑:
“小侯爷,我是不是很难查清父亲一事真相了?”
女子脸上挤出笑比哭还难看。
裴湛暗暗拧眉:“查清真相,不难。”
难是,将凶手绳之以法。
简瑶听出了他言外之意,低下头,她咬紧了唇瓣,泪水无声地落下,她不敢叫裴湛发现。
她确想请裴湛帮忙,可裴湛并无那个义务。
将一族都牵扯进来,只为了让她讨个公道,若她站在裴湛位置,也必然会选择明哲保身,若袖手旁观能保族中安稳,为何要趟浑水?
道理简瑶都明白,可她还是揪心得疼。
许是和裴湛有过羡城交情,又或是裴湛知晓她秘密,简瑶在他跟前有一些藏不住情绪,她哭声变得急促,抬头看向裴湛,似抓住最后一棵稻草:
“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简瑶茫然,她不懂地摇头:
“只要收集到证据,交到圣上面前,为什么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她话中带着哭腔,走投无路,抱着微薄希望:“不是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
裴湛不语,用手帕无声地擦尽了她脸上泪痕,低声:
“那是他孩子。”
简简单单几个字,叫简瑶心生绝望。
为了旁人将自己孩子逼上死路,怎么可能?
倏地,简瑶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深深地呼吸,不知是在对裴湛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不对,有办法!”
裴湛轻眯眸。
有办法?
简瑶一双黑白分明眸子紧紧盯着裴湛:“小侯爷答应会帮我查清害死父亲凶手,可还作数?”
裴湛生了好奇:
“自然作数。”
简瑶抽噎着鼻子,身子皆被方才哭得有些发抖,她说:
“只要知晓凶手是谁,就总有法子。”
旁人都说难,裴湛也说不易,无人助她,那又如何?
她不怕前路艰辛,只怕失了方向。
裴湛只觉得眼前女子眸中渐渐有了光,坚定不移,久久不散,裴湛敛下眼睑,藏住心尖刹那间酥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