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子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关上书房的门。只要从院子路过,就能看到胤礽在里面喝着闷酒的样子。
吩咐完之后,胤礽拿着酒壶,一杯一杯地给自己倒酒,不过这次就不是真喝了。将酒从酒壶倒进那小小的杯子之后,胤礽喝的时候也是小口小口的,一炷香连一杯都喝不完。
开着门喝了有一个时辰的酒后,胤礽就听见外面传来好几声急促的鸟叫,嘴角微微勾起,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随后将脸上的表情调整为了颓丧,喝酒的样子也真了不少。
果不其然,一口闷了一杯酒之后,胤礽就察觉到有人进了书房。但他装作不知,依旧端起酒喝着,喝的时候还加上了叹气。
康熙看着面前颓丧地喝酒的胤礽,眼底一片惊异,还带了些许的愤怒。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胤礽一个人在院子里喝着闷酒。
胤礽从来都是遇事想办法的人,从未这样喝过闷酒。
康熙挥了挥手,苏培盛会意地带着人撤出了书房,还guans关门的声音惊动了胤礽。
胤礽状似无意地抬起头,口中不悦地说道:“孤说了要静静,进来做什么。”
一抬头就见来者是康熙,连忙站起身,但由于动作的忙乱,起身时带倒了酒壶,打翻了酒杯,酒壶和酒杯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啪——
看着胤礽这忙乱的样子,康熙却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
自胤礽从乾清宫搬出来,住到了毓庆宫后,康熙平日里见到的胤礽就总是气宇轩昂,意气风发的样子。特别是入朝之后,几乎再也没有见到过胤礽慌乱的样子了。
可这笑意在胤礽抬头后行礼的时候消失全无,胤礽脸色苍白,喝了酒之后也没有让脸上变得红润起来,反而是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表情有些慌乱,但脸上掩不住的是颓唐之色。不过只是看到了一眼,就让康熙笑不出来了。
本来,毓庆宫里康熙安插的人前来禀报的时候,康熙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只是刚好前朝的大事已经处理完了,所以前来看看。可现在看到这个样子的胤礽,就让康熙有些出乎预料。
胤礽从小在自己身旁长大,见过的大风浪不少,到底是什么事让他竟然慌乱成了这个样子?
抬步走到了椅子前,康熙坐下了之后才问道:“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竟然让你成了这样?”
胤礽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康熙并没有叫起,他就不能起,声音紧绷,似乎怕被发现什么似的:“儿臣……儿臣……”
这样吞吞吐吐地没说清楚话,让康熙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你起来,站起来看着我好好说。身为储君,怎可遇上一点事就如此慌乱?到底怎么了。”
站起身子后,胤礽斟酌着,还是没有说话。康熙有些不耐,但更多的还是担心。胤礽从小到大,从未见过他如此犹豫的样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胤礽在心里盘算着,想着汗阿玛的耐心应该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面上才似乎咬着牙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儿臣的确是正在为一事烦恼着,希望汗阿玛赐教。”
“难得,自你搬来毓庆宫后,还是第一次听到你有事情要我赐教,那你就说吧。”见胤礽开了口,康熙说道。
说完这句话,康熙就看到原本已经被自己叫了起来的胤礽,立刻又跪了下去。
这让康熙也肃容了,若单单是请教,可不会让胤礽跪下来,看来这不是一件小事。
咬着牙,胤礽语气中带着愤慨和茫然:“今日,儿臣查到了赫舍里家的柯尔坤竟然敢贪墨税收,向当地百姓收取的税,五成交给了朝廷,五成自己贪墨了去……”
听着胤礽将查的柯尔坤和凌普贪墨的事情上报,康熙的脸渐渐的不好看了起来。
“可是儿臣想着柯尔坤是额娘的亲叔叔,而凌普又是儿臣奶娘的丈夫。两者都是亲近之人,儿臣是在是不知该如何办了……”
胤礽跪在地上,将自己的难处一一说了出来。除了自己被柯尔坤和凌普打着旗号做的事,还见缝插针地掺了些自己进入朝堂后受到的刁难。
康熙脸色极为不好看:“你起来,此事并非你之过,你在这里请什么罪?你顾念你额娘,但也不必顾念赫舍里氏一大家子。”
胤礽却坚持不愿起来,脸上已经带上了泪水:“若非儿臣是这个太子,他们也不敢打着儿臣的名义去做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此事都是儿臣之过,请汗阿玛重罚儿臣,儿臣不配为大清的储君。”
“儿臣请汗阿玛废了儿臣储君之位,那样的话,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康熙听见胤礽的话,当即怒不可遏:“不过遇上了这种小事,你就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叫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