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霖他们挑选小路越境,他们撒开了网在山里追踪。夜晚雪花越下越大,雪地的反光晃的人眼睛疼。因为白天就这么一直盯着,人群中有好几个都暂时性失明得了雪盲。
无法再走,大家停了下来。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燃起了火堆,大家围成一圈,拿出已经冻成冰疙瘩的干粮来、就着雪水往里咽。
洪敏怀里的孩子在哭,孩子声音很小轻轻的抽泣。丝丝听那声音就知道孩子病了,肯定不舒服。果然洪敏开口说孩子发烧了。
“怎么办啊?感冒药不管用。”
男人不仅不安慰她,反而开口骂:“什么怎么办?我就说不带她不带她,你非要带上。赶快让她闭嘴,哭声引来狼就麻烦了。我们都得被她连累。”
其他人也都埋怨,让洪敏赶快哄住孩子。“再这样我们就得把你赶出去了。”
“赶快让她闭嘴,我们是要出国享福,不是想死在这深山老林。”
“吼什么吼。”洪敏又气又急,抱着孩子站起来。“你们都没孩子啊,你们都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孩子病了,她难受肯定会哭。咱们这么多人又有火,狼根本不敢来,你们少吓唬人。”
“你他娘的懂不懂人事?让我们为了你们跟狼对阵,你他娘的想的倒美。赶快让你那小崽子停止,否则老子亲手掐死她。”
“你敢,杀人可是犯法的。”洪敏抱着闺女往后退一步,嘴上硬心里慌。
“犯法?老子都要出国了,怕什么犯法。到了国外谁还会在意国内发生的这些事儿。”
男人说着就要上前,章越霖从瓶子里倒了几颗安眠药给洪敏,示意她给孩子再喂一些。
“不能再喂了。”其它事儿丝丝能不管,可这关系着生命安全的事儿,她作为大夫怎么也无法袖手旁观。
这女人真完蛋,带着个一两岁的孩子走这样的路,还不如把孩子留下呢。孩子本来就在发烧,这时候喂安眠药不是雪上加霜嘛。
“闭嘴。”
章越霖开口呵斥,丝丝不再吭声。眼下要怎么做全看洪敏的,她带着孩子独自离开,母女俩也许有一线生机,也许葬身狼腹。可至少作为母亲,她跟孩子共进退了。
如果这种情况给孩子喂安眠药,一旦损伤大脑神经,会照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愣着干嘛,赶紧喂啊。”
洪敏没办法,再次给闺女喂了安眠药。丝丝看小姑娘不哭了,默默叹息什么都没说。
她自己也浑身发冷,摸摸额头发烧了。就知道她这身体经不住这么极端的天气长途跋涉,可眼下她可是什么药都没带。
“你带退烧药或者感冒药了吗?”
这么极端的环境,自身的抵抗力是经不住了。丝丝无奈跟章越霖开口,男人翻了一下包,拿出一瓶安乃近。
“先吃两片。你发烧吗?”
丝丝点头,轻轻咳嗽两声。“风寒袭肺,感冒咳嗽。”
男人将水壶拿出来,可盖子都被冻的拧不开。将水壶放到火堆旁让它化,丝丝将药片塞进口中,抓了一把干净的雪慢慢咽进去。
现在不是逞强耍性子的时候,保住性命比什么都重要。不管是中途逃跑还是出国后再想办法回来,都得先保证自己活着。
穿的太厚了没法给自己刮痧,寒风呼啸这些外人也不会帮她。吃完药她拿着给孩子们买的桃酥慢慢往肚子里咽,就着雪水吃的浑身冰凉。
章越霖占到个离火堆不远不近的好地方,丝丝坐他旁边烤着火休息。一旁的洪敏满目气愤,恨不能将她揪开自己坐过去。
“孩子烧的好厉害,再这么下去怕烧坏脑子。怎么办,想想办法。当初说带我出国时说的天花乱坠,描绘的跟天堂一样。如今这是什么地方,再这么下去我们娘儿俩的命都得丢在这儿。”
忍不住的再次发牢骚,其实到这地步她也看清男人是什么人了。可这时候除了他,她还能依靠谁呢。
“我能怎么办。我就说让你别带这小破孩,你非不听。说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如今好,也许你唯一的亲人要被你害死了。”
这话跟刀子一样,一刀快狠准的直插洪敏心窝。她望着男人如见鬼魅,没想到这种时候他不安慰她便罢,还如此伤害她。
低头看看闺女,孩子被烧的脸颊发红,呼吸急促。不用摸她也知道孩子烧的厉害,应该马上给她退烧。可她带的感冒药不管用,手边没有其他的药剂。
丝丝迷迷糊糊中也看到了洪敏的困境,可她此时自身难保实在无余力再去管别人。算算路程,顺利的话明天可能就到边境。她如今这样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被带出国吗?那样的话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孩子们在家里是不是害怕的哭了,一个个还没长大正是需要妈妈的时候。她这一离开,于解放那么粗枝大叶的能照顾好她们吗?
担忧中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做起了梦。梦里她好像被关在了监牢里,栅栏阻挡的严严实实。身上好难受,疼、困、烧,好像被困在火里。一会儿又觉得冷,湿漉漉黏腻腻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