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为什么他不会退出星巢的原因了。”教宗微笑着说道,“或许你们根本无法想象歌者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他放弃了一切能够放弃的,抛下了可笑的尊严和自我,不惜一切代价往上爬,最终也只得到了这样一个结局……可惜,如果他并非是这样疯狂而决绝的性格,或许早已经不成人形地死在哪个垃圾堆里了。”
他平静的笑容此刻在托尼看来是如此的刺眼而可憎。
“所以,你明白了吗?”他耐心地说道,轻声说着如同诅咒般的话,“星巢从来不会让歌者主动寻求污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的梦想如此单纯而又简单。
他只是想唱歌。
他只是想让更多的人听见他的声音,想站在所有人都能看见的地方,让所有人为他而欢呼。他只是想去往他生来就该去的地方,去往那个属于他的舞台。
而不是像个牲口一样,在阴暗、肮脏、潮湿的角落里,卑贱地活、卑贱地死。
为此,他什么都可以放弃。
而他也很清楚,将自己的一切交予秘星之眼之后,他该承担的义务是什么。
“有趣的是,历史总是在不断地上演着。”教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微笑着说道,“当年那位权贵在第一次见到歌者的时候,对他可是喜欢得不得了呢,喜欢到直接收了他做自己的养女,毕竟他真的很会讨好人不是吗……可惜的是,这份所谓的喜欢最终还是变了质。”
托尼猛然抬起头。
他难以置信地说道:“你……说什么?”
“哦,抱歉。”教宗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满是歉意,但在场却没有人会相信他真的在道歉,“只是单纯对往事的感慨罢了,毕竟,关于爱丽丝的真相也确实很难让人接受,不是吗?”
那位权贵发现自己被迷晕过去、躺在床上的“养女”竟然是一个男性,可想而知是如何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以至于会愤怒到直接当众绞死他。
这样相比起来,或许托尼·斯塔克的反应已经算得上非常温和了。
托尼看着他那双银白色的眼睛,只感到一阵可怕的晕眩。
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爱丽丝的身上会有那么多的矛盾点,为什么她如此令人难以捉摸,为什么她会如此疯狂。
她面对他时,那种讨好与顺从仿佛发自内心、毫无破绽,但却几乎从来不会主动对他做出任何亲密之举,就像是在刻意维持距离。
她永远喊他“斯塔克先生”,而不是其他更加亲密的称呼。
在她陷入深度昏迷之后,那张异变的、长满尖牙的嘴依然在嘶吼着“不要碰我”。
她把他当做了跳板,她利用了他,她只是在失去了对一切的信任之后,依然想要不惜一切代价登上舞台,不惜一切代价让更多的人听见她的歌声——那是她的执念,是她活着的证明。哪怕她知道自己可能会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