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喘得说不出话,李瑾瑜大哭起来,连连叩头哀求:
“父皇,您先休息,这几件事,儿臣马上就去办。关外送来的急报,儿臣这就去和几位阁老商议个章程出来报给您裁定。”
明德帝这才勉强点了下头,疲惫至极地闭上了眼睛。
梅雪一直垂眸站在床边,等李瑾瑜出去关上门后,她就在床边的锦凳上坐了下来给明德帝诊脉。
安江红着眼,颤抖着手把明德帝身上的锦被盖好。
等梅雪诊完脉,明德帝已经睡着了,她对着安江微微摇了摇头。
剩下的时间里,寝殿内外一片寂静。
梅雪安静地坐在床边等着,直到快午时了,明德帝才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梅雪忙站起身,和安江一起将明德帝扶起来,又在他背后放了两个软枕。
明德帝脸色蜡黄,但仍威严十足,就着安江的手喝了几口温水后才冷笑了一声说:
“朕和皇后,曾在北疆的战场上历经生死,最终也熬过来了。
怎么也想不到,朕却把命丢在了徐氏一个妇人手里。”
淑妃的娘家姓徐。
安江的手抖了一下,飞快地和梅雪对视了一眼。
梅雪无言,只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直到今天,明德帝还觉得是淑妃下的药害了他,却不知道,真正想他死并且毁了他身体的其实是沈皇后。
一连几天,明德帝都下不了床。除了回避他换衣和如厕,其他时间,梅雪都和安江一起伺候在寝殿里。
李瑾瑜按照明德帝的要求,每天几次的来给他回禀朝中事务。
静安太后也由晨阳公主扶着来看望明德帝。
母子相对而望,明德帝红了眼圈,对静安太后说:
“母后,您想三弟了吧?朕这就下旨让他从成都回来,朕也想再见见他。”
晨阳公主瞬间哭出了声,静安太后也落下泪来,但仍握了明德帝的手说:
“皇帝,诸位藩王和朝中大臣都盯着你们兄弟呢,你这时候让老三回来,谁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波?
你放心,哀家在这宫里待了一辈子了,哀家什么都明白,也什么都不埋怨。
你只要能听梅雪的话好好将养身体,哀家就什么都满足了。”
明德帝终于落下泪来,把脸埋在静安太后怀里久久不愿离开。
从这天开始,明德帝忽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他不再要求李瑾瑜事无巨细地来给他汇报朝中事务,也不再坚持躺在床上看折子。
连大臣们进宫求见,也都推给了李瑾瑜去应付。
大多数时候他都安静地躺着,睡不着的时候,就让梅雪给他念一阵书,或者让安江和梅雪扶着他在屋子里走几步。
甚至趁着天气好的时候,还让内侍用暖轿把他抬到了花房里去。
外面寒风呼啸,花房里却暖如仲春时节。
明德帝扶着安江的手缓慢地走着,偶尔停下来指着一株开得极好的牡丹说:
“你还记得不?这株魏紫是先前的户部右侍郎黄螯送给朕的,以为这样朕就会不计较他的失职?哼!”
安江就笑,连连点头说:
“老奴自然记得,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陛下把他发配去了北疆。”
梅雪垂眸跟在后面,听他们主仆絮絮叨叨地说着往事,心中感慨不已。
第二天一早,梅雪起床收拾后刚出了偏殿,安江就笑着告诉她说李瑾之今天会进宫看望静安太后。
梅雪就知道大约是楚王世子那边有新的消息了,于是谢过安江,早饭后伺候完明德帝的汤药,她便一路去了慈宁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