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像你,护短。”
这话颜明知爱听,哈哈笑道:“是,像我!我小时候……”
颜明知声音一顿,忆起过往,不免有些出神。
小时候,可不就因为看不惯父母、姐姐在苏家人面前,卑躬屈膝任打任骂的模样,才一心想要出人头地。
大学四年,他不但双倍偿还了苏家在他身上花费的所有金额,更是为父母在老弄堂买下两间屋子。
毕业时,他以为能摆脱苏家人控制,为父母、姐姐撑起一片天。结果,拿到的却是父亲为他签下的一纸协议。
接受苏家的资助出国留学,回来为苏家工作五年。
他要出国,何须苏家资助,给他一年半载,他完全有能力自费留学。
颜东铮见他神色不对,主动转移话题道:“江伯父跟我说,京大缺名讲师,想推荐你过去。”
“爸爸,我当时电话里跟姑姑说让你辞职,是听她说你病了,心里着急……江伯伯有一句话说的挺对,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大半生,也该为自己活一回了。去京大教书挺好的,一周几节课,不耽误你带懿洋、竟革、秧宝,还能让他们每周过去几趟感受一下那儿的学习氛围。”
沐卉洗好地毯出来晾,闻言跟着道:“我也觉得挺好的。爸,你要是怕我和东铮上学没人照顾孩子,咱们可以花钱请个保姆啊,也不用怕人家照顾不好,大学教授又不是天天上课,你不上课时,你带,上课时呢就请保姆帮忙接送一下孩子上下学。”
儿子儿媳的支持,让颜明知心里颇受触动:“你们让我想想。”孩子交给别人他是真不放心。
两人没在说什么,吸了水的地毯好重,颜东铮挽起袖子,过去帮忙,两人合力才将地毯搭上三角晒架。
晚上,秧宝跟妈妈睡的大床,颜东铮以想陪颜明知说话为由,成功地住进了次卧。
翌日一早,一家人还没起,房门就被砰砰敲响了。
颜东铮披衣起来,开门一看,吴志国。
一身狼狈。
“东铮,小舅呢?我妈、我妈……我妈喝农药了,呜……我妈喝农药了。”
颜东铮捏了捏眉心,关上门,拉着人下楼道:“送医院了吗?”
“呜……我刚把人送去医院。”
“医生怎么说?”
吴志国抹了把鼻涕眼泪,呜咽道:“要洗胃。”
“有没有生命危险?”
吴志国双眼闪砾了下,生硬道:“都要洗胃了,你说有没有生命危险?”
颜东铮将他的神色看进眼里,心里有了底:“在这等我一下。”
说罢,转身上楼。
沐卉听到动静,趿着鞋从主卧出来:“怎么了?”
“大姑喝农药了,人在医院洗胃。我问了,没有生命危险,我跟吴志国过去看看,爸那里先别打扰,他昨天很晚才睡。”颜东铮说着,直接去主卧换上外出的衣服,拿上钱票、介绍信,开门向外走道,“爸醒了,要是问我去哪了,你再告诉他。”
沐卉打着哈欠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客厅的对话压的很低,颜明知还是听到了,人老了,觉轻,门一响,他就醒了,只是还不等他起来,儿子已经出去了。
听清楚了怎么回事,颜明知心里才更加寒凉,他不由地裹紧了被子。
当年,父母为了让他贴补姐姐一家,借着跟苏秀兰起冲突,齐齐喝下了农药。
今天,他姐又给他来一回,想要什么,他们姐弟心里都清楚。
懿洋睡在颜明知对面的上铺,扫眼下面,他轻叹了声,借着上厕所,去主卧把还在睡的秧宝抱了过来:“爷爷,秧宝找你呢。”
秧宝迷迷糊糊睁了下眼,见是爷爷,下意识地伸手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