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已经死去的薛又白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轻声地说:“又又,我爱你。”
随后,在那一片飞满了蜉蝣的水域中,在暮色落下去之时,有两只小蜉蝣紧紧地贴在一起,从一棵大树的树上,像是落叶一般缓缓落下,最终一起坠入水里,沉入了水底。
他们大概是整片水域中,难得一见的,唯一死在一起的一对蜉蝣了。
而在他们身边,那些生命还没有走到尽头的蜉蝣们,还在努力地寻找自己的伴侣、努力地繁衍着属于它们的后代,再一次次坦然地走向死亡。
蜉蝣短暂的一生,只执着于一件事,就是找到自己的爱人,留下自己的后代,完成生命生与死的交接。依靠着这样的生命交接方式,令蜉蝣这种比恐龙还要先诞生的弱小生命,活过了漫长的岁月,活到了人类可以亲眼见证它们美丽身姿的岁月。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心之忧矣,於我归处。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
心之忧矣,於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
心之忧矣,於我归说。
蜉蝣的一生,虽然短暂,却也灿烂,世间万物,皆有自己的独特美丽之处。
·
薛又白从梦里醒来,躺在床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前是一片朦胧的黑色,现在时间还早,天还没有完全亮。怼怼的头埋在薛又白的颈间,手箍在着薛又白的腰上,像是想要把薛又白圈在他的地盘里似的。
薛又白微微转过头,借着朦胧的光亮,看着怼怼。
怼怼闭着眼睛,正睡得香甜,他像是做到什么好梦似的,就连睡觉时唇角都忍不住上翘,被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的眼睛,也稍微地弯了起来。
薛又白很想知道怼怼做了什么好梦。
忽然,怼怼轻声呢喃,似乎在说梦话。薛又白竖起耳朵仔细听,他听不清怼怼究竟在说什么,唯独有两个字,异常地清晰:“又又。”
薛又白了然,原来怼怼是梦见他了啊,难怪在梦里也笑得这么甜。
第二天清早,怼怼睡醒了,睁开眼睛,就发现他抱在怀里的又又,正双眸明亮地望着他。
这样的又又,又漂亮又乖巧,怼怼终于忍不住了,抓着怀里的人,来了一个长长的早安吻。
吻过之后,他放开了薛又白,就听薛又白说:“怼怼,我做了一个梦。”
怼怼亲昵地亲吻着薛又白的发顶,问他:“又又做了什么梦?”
薛又白说:“我梦见我自己变成了一只蜉蝣。”
“嗯?”怼怼眨了眨眼,似乎对薛又白的梦很感兴趣。
薛又白望着怼怼,认真地对他说:“怼怼,即使生命只有一天,我也想爱你。”
怼怼瞳孔一缩,回望着薛又白,神情激动,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扑向了薛又白。
清晨,本就是易燃易爆炸的敏感时期,他怀里的心上人,又是这么撩人,他如果能忍得住,他就不是打桩机怼怼了!
薛又白:“!!!”
明明在说正经事呢,事情的发展怎么、怎么就朝着这个方向,一去不复返了呢?!
那一天,薛又白直到晚上才离开床。
“哎,有个人形打桩机的男朋友,也是一种苦恼呢。”薛又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