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被吓得惊慌失措,急忙按铃喊护士,上前抱住了薛又白,哭着说:“又又啊,我苦命的又又啊……你这是怎么了啊?那个地下室里,只有你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啊!”
“有怼怼的……”薛又白被姥姥紧紧地箍在怀里,执拗地说:“怼怼变成了兔狲、小熊猫来陪我了。他给了我一颗苹果。后来,他还变成了一只那么大的白狗来陪我,抱起来暖暖的……”
听着薛又白的“胡言乱语”,姥姥再也绷不住了。她从来没有像此刻如此憎恨她的女儿闻晓歌,姥姥也在自责地痛恨自己。
她憎恨女儿闻晓歌丧心病狂不是人,也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就心软答应了闻晓歌来参加她的这场婚礼!
如果她没有带着薛又白来这里,薛又白不会变成这样。
这孩子已经不正常了!
薛又白被赶过来的医生护士,七手八脚地按回床上。
“真的有怼怼!”薛又白也哭了,“你们所有人为什么都不相信我呢?”
薛又白的主治医生,朝着薛又白的姥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到门口来。
到了门口,关上病房的门,确定薛又白绝对听不到他们的谈话,那位主治医生才开口说:“阿姨,有些人会在极端恐惧或者自己无法应对的极端情况下,幻想出另外一个人格来保护自己……被关在地下室里四天,对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可能会给他心理上留下创伤。这方面我并不是专家,所以,建议您最好带着孩子去做一下专业检查。”
薛又白的姥姥老泪纵横,更加自责了。
薛又白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三天后他就出院了。姥姥没有直接带他回老家,她打算带着薛又白去看看相关方面的医生。
她知道,她的女儿闻晓歌和新女婿指望不上了,而且因为把孩子关在地下室四天不闻不问,等他们蜜月回来,会因为涉嫌虐待儿童接受警察的询问。
薛又白乖巧地坐在房间里,他知道他的姥姥要带去看那方面的医生。他必须在姥姥带她去之前,向姥姥证明,那天在地下室里,怼怼真的有来陪过他。
他找到了闻晓歌家里的座机电话,拨出了那一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那是上一次夏令营时,怼怼留给他的电话号码。
只要他找到怼怼,怼怼就能证实他没有说谎、没有生病。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您查证号码后再拨……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您查证号码后再拨……”机械冰冷的女声,从座机的听筒里传过来了。
空号?怎么会是空号呢?
薛又白以为是自己拨错了,飞快地又按照记忆里的号码,又拨了一遍。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您查证号码后再拨……”机械的女声和刚才一样,再一次从座机听筒里传了过来。
薛又白抱着座机的电话听筒,整个人僵住了。
一定是他记错了怼怼的电话号码,一定是这样的。
薛又白安慰自己不要慌,他要去找正确的电话号码,他飞快地跑到自己的书包旁,在里面翻找怼怼当初留给他的那一张带着电话号码的小纸条。
他的书包里空空的,并没有小纸条。
怼怼曾经给他画的那一张兔狲的画也不见了。他的书包里,多了一个变形金刚,是薛又白自己的那一个。
可是,他记得很清楚,他当时把这只变形金刚送给了怼怼!
这是他送给怼怼的第一个礼物,也是唯一的一个礼物!
为什么他送给怼怼的礼物,会出现在他的小书包里?
怼怼究竟在哪里?
薛又白这一次,彻底地茫然了。
最终,薛又白还是被姥姥带去见了专业的医生。薛又白面对医生时,把自己和怼怼从认识开始,到最后在地下室怎么分离的事情,都告诉了医生。
他睁着圆圆的眼睛,满脸期盼地看向眼前穿着白大褂的专业医生,认真地问他:“医生叔叔,你能帮我把怼怼找回来吗?”
医生低头,查看了一下自己刚刚记录的关于病人的情况,很快找到了切入点。
他说:“小朋友,你认为,你的朋友怼怼,是真实存在的,对吗?”
“当然!怼怼就是真实存在的!”薛又白使劲地点头。仿佛他点头越用力,就越能证明怼怼是存在的。
医生朝着薛又白温和地笑了笑,说:“那么这样,我们就按照你提供的学校、年纪、姓名,去看看谢对这个小朋友,是不是真的存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