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循柔微微一叹,他都负伤了,她能不去探望探望?
是夜,循柔提着一盏琉璃灯,沿着曾经走过的小路往色空院走去。
站在门外停下脚步,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这才敲响了门。不多时有人来给她开门,似乎对她深夜到访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循柔看着亮着灯光的屋子,步履轻盈地走了过去。
“表哥。”她在门外唤了她一声。
“表妹进来吧。”
循柔走进去,看到桌上摆着纱布和药瓶。
沈冥清穿着中衣,在外面披上了一件长袍,他抬手系了几下衣带,或许是扯到了伤口,不禁皱起眉头轻嘶了一声。
循柔连忙跑过去,轻轻地扶住他的手臂,担忧地问道:“表哥没事吧?”
他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不用循柔去扶他,“只是扯了一下伤口,没什么事。”
“可我瞧着表哥的脸色不太好。”
“休养几天就好了,表妹坐着,我给你倒茶。”
他起身去拎茶壶,修长如玉的手握着提梁,艰难地往茶杯中倒水,摇摇晃晃地撒出了大半,终于给她倒了杯七八分满的茶水。
他把茶杯递到她面前,轻声唤她,“表妹。”
“……”好一副身残志坚的模样。
循柔低头看了看湿了一大片的桌布,再抬头时,眼中漫上了泪花。
“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他自己伤得严重,反而来关心她,他弯下腰,曲起手指给她擦泪,“莫要哭了,眼睛都红了。”
循柔哭倒在他身上,揪着他的衣袍哭泣道:“都怪我,表哥是为了我才受伤的,那么锋利的刀子,划在身上一定很疼吧,你还流了那么多血,现在手脚都不利索了。”
沈冥清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抚着她的乌发,“这点伤不算什么,只要表妹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那把刀向她挥去的时候,他也着实是心头一紧。此刻见她在他的怀里哭泣,又觉得这一刀挨得值,她哪次哭泣不是为了她那个阿郎,只有这一次是为他而流泪。
他不禁想要更多,她的眼泪,她的目光,她的人和心,被这双澄澈明净的眼眸注视着,已令人心潮澎湃。
沈冥清捧起她的脸,指腹在她湿滑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体内的血液逐渐变得灼热,他的眸光幽深,掌心也变得滚烫。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好。”循柔在他的掌心蹭了蹭,水漾的眸子瞅着他,“表哥的恩情,我铭记于心。即使以后相隔万里,我也不会忘记表哥。”
沈冥清淡声道:“表妹就在眼前,何来相隔万里之说?”
“沈府虽好,却不是久居之地,我总要回家的。”循柔垂了垂眼。
他的声音微冷,“表妹口口声声说着恩情,原来也只是嘴上说说,一走了之,什么恩情也都烟消云散了。”
他松开了手,往后退去,循柔一把拉住他道:“不是的,我是真的想报答表哥,绝非敷衍。”
“哦?那表妹打算如何报答?”他起了点兴致。
循柔擦了把泪,也弯起了唇,“表哥一定会满意的。不瞒你说,我在平州还藏了一个百宝箱,这次出门仓促了些,只拿了一小部分,剩下的那些都还藏着呢。等我回了家,就把剩下的东西给表哥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