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对姜茶的话很感兴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阿随跟你说的?”
“是啊,莫医生说的。”姜茶点头,把那天她和莫随去吃自助餐时他们的交流告诉老太太。
想了想,她还是没把差点遭抢劫的事说出来,怕老太太担心。
老太太听完忍不住笑眯眯地看一眼莫随,调侃道:“还是第一次听你跟别人说这些话。”
莫随吃鱼籽的动作一顿,淡淡的道:“话赶话罢了。”
表情看起来相当从容淡定,云淡风轻,实则面皮已经隐约绷紧,甚至心里已经开始有点后悔那天跟姜茶说得太多。
老太太笑着哼了声,扭头看向姜茶,吐槽他道:“他啊,很闷的,小时候是因为身体不太好,比较好静,那会儿喜欢弹钢琴,后来他妈妈走了,没人督促他练琴了,就开始松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练到高二就再没怎么摸过了,家里那架钢琴的琴盖,次次都是一摸一手灰。”
姜茶闻言惊讶地看向莫随,眼里都是赞叹的光,“莫医生你会弹钢琴啊?好厉害!”
莫随被她这么直白地一夸,顿时更尴尬了,面皮微不可查地抽搐两下,“……这很正常吧。”
确实是很正常,甚至于比起现在没几项本事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有特长的小孩来讲,会弹钢琴实在太太太正常了。
但是,凡事都有但是,姜茶摇摇头,“我不会啊,我对乐器一窍不通。”
也不用别人问,她自己就说了:“我小时候就只学过跆拳道,如果去公园射气球和套圈也算的话,这个也算我特长,小时候一块钱十个圈,我扔得可准了。”
她兴高采烈地给老太太和莫随说起小时候的趣事,说她去套圈,豪爽地买了十块钱圈套半天,把地摊老板吓得把玩具熊送给她然后让她赶紧走。
这些事莫随从没做过,没有任何体验,但看着老太太津津有味的表情,再看看她明亮的笑脸,他突然生出了一点好奇。
这种好奇突如其来,也没有来由。
这时锅里的鸡肉可以吃了,蘸料是特地为它配的,沙姜去皮切成蓉,加生抽和小青桔汁,再加点切碎的小米椒,酸辣口,给鲜甜的鸡肉再添几分风味。
吃完鸡肉,就开始涮些配菜,用清甜的椰汁汤底涮过的珍珠马蹄、玉米、生菜和竹荪,全都清甜爽口,尤其是竹荪,更是吸饱了汤汁,吃起来格外鲜美。
只是老太太上了年纪不能多吃,莫随又想来胃口一般吃得不多,桌上只有姜茶一个正当年胃口又好的,自然大部分都进了她肚子。
老太太看得很高兴,一边给她夹菜,一边感慨:“要是你随哥有你这么好的胃口,我做梦都要笑醒咯。”
姜茶闻言一抬头,就看见对面莫随淡定地喝汤的样子,慢条斯理的,一调羹汤都要分成两口来喝。
不由得想起中午时差点被他剩下的那几颗云吞。
她点点头,对老太太的话深以为然,“莫医生就是胃口不好,吃得太少了,像我们个个都吃那么多,人人身体都好。”
老太太表示很赞同。
但莫随忍不了,反驳道:“确定吗,你的同事们个个身体都好,没有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神经衰弱,没有关节炎风湿痛心脏不适腰肌劳损?”
姜茶想说没有,但实在张不开这个口,有一说一,长期高强度日夜颠倒的工作压力下,很多同事都是四十不到就一身病痛,不说远的,就说莫怀安生前,烟酒不离口,三高那是一个不落,还有支气管方面的毛病。
莫随见她不吭声,哼了声,阴阳怪气:“这些我都没有呢。”
姜茶震惊:“……”好家伙,你居然点亮了这个技能:)
“好啦好啦,不要吵架。”老太太适时地出来和稀泥,又问明天吃什么。
莫随想了想,问道:“我记得以前村尾有户人家养鸽子去卖,现在还养不养?”
老太太想了一下,“你说村尾的张家?养啊,不养鸽子怎么挣钱,怎么,你要买鸽子?”
“买吧,明天咱们吃鸽子。”莫随道,“待会儿我去买,十只乳鸽应该够了。”
老太太又问他打算怎么吃,“炖汤,还是做脆皮乳鸽?”
莫随道:“做玻璃脆皮乳鸽吧,很久没做了,您喜欢那个。”
“你爸也喜欢,说下酒很好。”老太太脱口就是一句。
说完又停了下来,微微有些出神,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莫怀安。
莫随心里一颤,突然觉得放任她随心所欲,一个人住在老宅是件特别残忍的事。
老太太年青嫁过来时,这里还只是几间土胚瓦房,两口子胼手砥足地劳作,让土胚瓦房变成砖瓦房,又变成楼房小院,几个孩子也是在这里出生,那是属于她的不多的美好回忆。
如今丈夫和儿子都没了,只留下她一个人,看着这房子的一砖一瓦,一面回忆从前的美好,一面咽下家破人亡的苦水。
莫随和姜茶对视了一眼,刚想说什么,就听姜茶笑道:“莫医生做菜这么好吃,我也喜欢,真羡慕我师父,能经常吃到这么好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