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郡王缄默了片刻,低垂的眸子似乎在思忖着什么,忽然开口道:“那些被杀的郎君都是好热闹的人,是在乘夜回府时被杀,而郑家郎君却是循规蹈矩之人,与你们从前所杀之人并无想通之处!你从实招来,你们究竟为何杀这些人!”
齐三面上的惊恐之色在痛苦狰狞之中,慢慢自眼角眉梢慢慢的、慢慢的渗出,仿佛是被惊雷辟中的冰山上肆意弥漫的裂痕,开裂的逃过明显,叫人无法忽视最深处的那抹心虚:“我……我……”
郑清巍眉心久久不散的阴翳,在极力压抑的怒意里,越积越浓:“还敢有所隐瞒!看来一顿板子还是便宜你了!打!给我狠狠打这个杀人凶手!”
衙役们看了眼楚涵,又看了眼云海,一动不动。
琰华低叹了一声,如烟霞弥散里似乎还带着几分怜悯:“你想证明你的忠心,我知道了。知道什么一气说尽就是了,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看戏的齐齐一歪脑袋,皆是满面疑惑又觉得神奇:“……”有点看不懂了,人家在指认你耶!
齐三被痛拉扯的神经渐渐冷静下来,看着琰华不怒不惊的样子,心底开始没由来的害怕,是被冰冷海水兜头浇下的彻骨寒意。
可他感觉得另一道目光如箭射来,只能咬着牙说下去:“杀那些人、那些人,并不是因为他们是执绔子弟,而是因为、因为他们命格属性。金木水火土!会先选上他们,是为了让我杀人后趁夜更容易逃走而已!”
几位苦主将自家子女的生辰八字一说,果不然,至今为止死去了十个人,两金两木两水两火两土,正好!
闵宽的面色由苍白渐渐发青,沉怒地盯着琰华,胸口起伏如潮汐一般,猛然上前拽起齐三的衣襟,厉声质问之时有泪水从眼角流下:“三月初十那天晚上,就是你杀了我儿!就是你杀的我儿!”
齐三颤颤如浪的语调里吐出的话语,却是字字雪亮:“没错!是我杀的!”
琰华望了人群一眼,在里面看到了一张笑色阴翳而得意的面孔,微微垂了眸子,睇着齐三道:“回答的倒是干净利落。那么,把你杀人的时间地点再说一遍。”
元郡王冷笑道:“姜世子是要在众位大人的心口上再撒一把盐么!”
苦主们面孔仿佛夏日雷暴来临时的天空,浓翳至极。
云雾锦缎原是极轻薄的,绯红的衣衫在薄薄的风里轻轻晃动,如血海卷浪,将琰华清冷的五官衬得无比明耀:“他不说说清楚,元郡王又怎知他只是一味在攀咬呢?”
“你们想要把罪责扣在我夫妇头上,也得我本人也无话可说才是。还是郡王自己都觉得这个人的话信不得,此刻的积极与阻拦,只是想找出个人来给你元郡王府顶罪呢?”
元郡王手握成拳,一双本就微微凸起的眸子瞪地几乎脱框而出:“血口喷人!我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换做从前,琰华一定是不屑与他做口舌之辨的,可今日就是不想白白放过送上门的机会。
大约是跟云海那家伙待久了?
遇上这种欠教训的人嘴皮子就会痒呢!
琰华微微一笑,清风流长:“比起猖狂,下官自比不过元郡王在京中盛名。”
公堂内外寂寂了须臾,想必是没想到这位清冷世子爷会这样不客气,旋即便是一阵毫不遮掩的哈哈大笑。
元郡王的表情有些失控,怒不可竭全数敛在抽搐的嘴角,显得格外的古怪而可怖。
琰华如无风时的青松,萧萧挺立,淡淡无波:“元郡王可想清楚了,这里是公堂,不是你泄私愤的地方。”
云海吊儿郎当甩了甩手中的玉牌,那双水灵灵的瑞凤眼里陡然生出一股戾气:“我一点都不介意看着你被乱棍打出去,想必百姓们也很想看看。”也不搭理他-->>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