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同她说,无止境的付出会让一个人、一个女人的感情变得廉价,不被珍惜。
可她活了那么久,没人教她该怎么样爱的温柔而有度。
她在慕家的前半生为了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不断的在算计、在挣扎、一身狼狈,最后能从深渊里爬上来得到肯定与一丝所谓的公平,是因为她足够强大,而不是她这个人值得他们牺牲一些什么来爱。
甚至是父亲,他的疼爱也总是徘徊在各种原因之后。
或许这也是她上辈子活了十五年,却未尝过喜欢一个人的滋味的原因吧?
早就忘了被爱的感觉,便也忘了如何去爱一个人,只能遵从本能,给他能给的一切。
她对琰华也并非一见钟情,是绝望之时、于寂静鬼蜮里的一点依赖与感激,是拥有着同样幸又不幸的母亲,是在刻漏滴答里慢慢积累起的想要靠近他的执念。
他于她是一道遥远的、幽细的微光,从阴暗的深邃处照进她内心深处的折痕里,让她保有作为“人”的期待与善意。
她无法辨别这样的温情背后,是否、是不掺杂质与怀疑的欢喜。
可她,愿意以魂飞魄散为代价,留在他的身边,争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来日!
繁漪闭目静静感受他额上的温度,窗外有风吹过迎春枝头初绽的新芽,有漱漱的声音,像极了情人间亲密的细语依依。
“愿你我,永不相弃,永不相欺。”
今年的春日脚步迈的有些快,赶着先来打了招呼。
长明镜里的杏色窗纱被和暖的晴线一照,映出杏花朦胧的美丽光影在屋内,朦胧如烟的美,风轻轻吹着窗纱微微鼓起,娇俏的像个爱笑的女子。
太夫人心里一直惦记着繁漪的“肠胃”,早早就起了,明明心里挺盼着的,偏还做得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那眼眸却又不停的往外头瞧,巴巴儿的盼着消息过来。
福妈妈掩唇一笑。
虽说已经有了个玉哥儿,可侯爷是太夫人的嫡长子,子嗣上又一向不那么美满,文氏就出了一个嫡子还早夭了,名正言顺的嫡子也便是大公子了,自然希望他们的孩子是侯爷的第一个孙辈了。
嫡长,总是不同的。
何况经历了这么一遭,如今太夫人怕是以已经认同了行云馆。
不过是瞧着未必能立时太平,这才静默不语,只等着行云馆那两位凭自己的手腕彻底将敌人压制住,便要催着上折子请封世子了。
几位夫人带着姑娘奶奶们都来了,唯差了有孕的闵氏和“昨日肠胃不适意”的繁漪。
福妈妈笑她:“上回还是二奶奶怀玉哥儿的时候了。”
太夫人掐指一算:“说来琰华他们这一辈里堂兄弟也十几个,可偏偏子嗣上就是艰难。侯爷都四十有五了,旁人家的孙子都满地跑了,他还一个都没抱上。”
瞧着太夫人心急,便说去行云馆瞧瞧可有请了府医。
太夫人拉住她,横了妈妈一眼道:“万一不是,岂不是叫他们觉得老婆子逼得紧?”
福妈妈朝着众人摊了摊手:喏,还说不是盼着呢!
毕竟各房一直都和睦,倒也没人对繁漪或许怀上的身孕有什么介意。
瞧着那一主一仆老小孩儿一般有趣的样子,皆是笑意盈盈。
唯有蓝氏扬了扬手中的帕子,撇开头看着外头。
福妈妈含笑的语调轻轻的上扬着:“那奴婢去前院,问问管家外头是不是有什么消息可听的?”
太夫人眸光微微一亮,拿帕子压了压嘴角道:“也好,你们昨日看着了好戏,我也想听听有什么有趣的事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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