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瞧着柳玉乖巧的模样,捂嘴直乐,她似乎很喜欢柳玉,看向柳玉的眼神里带着长辈对小辈的关怀:“你看着同我弟弟差不多大,我弟弟十六了,你呢?”
柳玉抓着包袱的手指在粗糙的布上磨了磨,他小声开口:“我也十六了,虚岁十七。”
“那真是太有缘了。”女人笑道,“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柳玉没敢直接说自己要去京城,他之前得知宋殊禹要回京城后,便找周正帮忙画了张去京城的地图,出发前他特意整理了一遍路过的县城和驿站。
“我、我去溪南第六驿舍。”柳玉说。
女人哦了一声:“那很近了,出了这条道就快到了,我们要去翼州的金都,正好路过你要去的驿舍,可以把你送到驿舍。”
“你们去金都?”柳玉脸色一喜。
他要去京城就得路过金都,但京城和金都之间隔了一条运河,得走水路才行,不过在那之前,他需要在金都落脚休息几天。
女人点了点头:“你也去金都吗?”
“嗯。”柳玉不善于说谎,又不敢说自己要去京城,他憋了一会儿,红着脸说,“我路过金都。”
女人看着柳玉的脸和耳根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尽管知道柳玉在有意隐瞒什么,却还是觉得这个孩子真是实诚。
“那正好了,我们把你送到金都吧。”
柳玉连忙道谢:“谢谢康大哥和康嫂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过后,柳玉才得知康嫂子的母亲在娘家患了重病,如今吊着一口气只为再见远嫁的女儿一面,为此,康嫂子不得不挺着将近五月大的肚子奔赴娘家。
只是康嫂子毕竟有孕在身,马车不敢走得太快,还要时不时地停下来歇一脚。
好在孩子五月大,已经没那么会折腾自个儿娘亲,除了身子重了些,康嫂子适应良好。
反观柳玉,一路上脸色苍白、精神不济、胃口不佳,有次吃了一片康大哥递给他的烤牛肉,他在树下呕得天昏地暗。
康大哥被他过激的反应吓到了,连忙过去拍打他的后背:“你没事吧?”
柳玉拼命压下喉间的酸水,忍着不断往上冒的恶心感,白着脸摇了摇头。
如今入了春,他还穿着一身厚实的冬装,脑袋上戴着一顶加了白色兔毛的帽子,包裹着一张惨无人色的小脸,几缕发丝凌乱地散了下来,被风吹到他的嘴边。
他用手指勾去发丝,一脸愧疚地看着康大哥:“对不起,牛肉被我吐掉了。”
“一片牛肉算什么?你人没事就好。”康大哥多看了眼柳玉的脸,心想这孩子说是十六七岁,可看着比实际年纪还小,
他妻子家的小弟也是十六七岁,天天在家里当霸王,横行霸道、无法无天,哪像这孩子?弱不禁风、可怜兮兮,这孩子的父母有够狠心,也舍得把孩子放出来。
当然这些话在心里想想就是了,他们夫妻俩都察觉出了柳玉对一些事的抗拒,便很识趣地没有多问。
回马车上时,康大哥叮嘱柳玉:“你这样下去不行,等到了驿舍,我们还是找个郎中给你看看。”
“不了不了。”柳玉大惊失色,赶紧摇头,“我只是有些晕车,等到金都就好了。”
“那你可晕得不轻。”康大哥见柳玉态度坚决,只好不再勉强,笑着打趣道,“说真的,要不是知道你是个男的,我都以为你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