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几乎都认为刚才时间是不是禁止了。
“别站着。”他收回手,打开了药膏的盖子。
安澜身上的白裙子都被她糟蹋的变了个眼色,成灰的了,还沾着泥巴,她看了一眼床边,几乎没有思考,选择蹲在了南宫璟面前。
南宫璟有些头疼的想出声提醒,但是等安澜伸出手的时候,看到他又滞住了,两人就那么对视着,南宫璟滞住了大概有一分钟,期间他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想事情,最后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提醒安澜道。
“坐上来。”
安澜盯着南宫璟,顿时就觉得这个人的状态好像很不对劲,但是又不好确认,于是她没有在关心自己的裙子很脏,而是坐了下来,伸出了手,任由南宫璟帮她上药,手臂处传来阵阵清凉的感觉,从头到尾上完了药膏,南宫璟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最后他又打开抽屉放好了药膏。
“去休息吧,晚上再让沈易帮你检查一下。”南宫璟道。
“我没事,璟哥,沈先生帮你看了吗?”安澜略有些担心。
一看他的伤口处理的手法,就知道不是沈易这个专业人士来上手处理的,南宫璟要是受了外伤的话,那么受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极东会里的成员谁不是多多少少受点伤的,就算他看似伤的很严重,但是,极东会的成员绝不会像现在的自己这样重视。
受伤,对于极东会的成员来说是家常便饭,但是对于安澜来说,是极为痛苦,极为致命的。
她见过的生死分离时刻也许没有别人的多,就算在她面前死一个人,这个人是骨干级的成员,她也许许久都缓不过来,很长一段时间脑子里想的全是那个人。
就像黑泽小姐离开的时候,她虽然跟黑泽小姐认识的时间只有一天,但是因为听过许多黑泽小姐的故事,又受到了她最重要的礼物,那段时间里,她总是会拿着那个礼物盒子看,却不敢拆开,生怕又让她想起了牺牲的人。
安澜自问,她做事果断,就没有心慈手软的时候,但是她只是强迫着自己去用荆棘围满自己的心,将自己加固成坚硬的堡垒,其实在堡垒的最中间,她很容易心软。
她虽然是极东会的成员,但是却无法与他们相融,如果被挟持的是林佑一,是钟绩,南宫璟可以狠下心为了自己的计划让他们选择牺牲,但是自己就不可以。
会因为心软闯祸,会成为破坏计划的罪魁祸首,连累整个计划之内的人。
这也许就是,她永远都无法像南宫璟一样强大的原因。
“我先去找沈先生,让他来帮你看看吧。”安澜道。
“没事,他帮我看过了,你先去休息吧。”
听着对方的回答,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像潮水般涌出来,安澜忍住了自己的情绪,微笑着:“好,那我先去休息了,璟哥,继续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安澜一边微笑着,一边站起来,她挥了下手,然后轻轻关上了房门,一转身,刚好对上站在门口等她的银瑶。
一瞬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银瑶一脸发愣的看着她。
安澜什么也没有说,拉着银瑶就离开,直到来到了一条走道里,她松开了手,额头抵在了墙上,任由眼泪往下流。
“安姐姐,怎……怎么了?”银瑶紧张的问。
安澜说不出话,只是摇了下头。
安澜不敢确定南宫璟是不是想让她早点去休息才这么说的。
她确认的是沈易还没有回来,还留在荆江善后伤员。
她看到南宫璟,在两个时间段停顿了两分钟,就为了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她不敢确信南宫璟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唯一肯定的是,她现在很害怕,从来没有那么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