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悦知道顾背说的是事实,可是听到这话,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难道爸爸也认定,她现在是对陆卿年还不死心,还打算继续跟陆卿年有什么牵扯。
想要说点什么,却是只能咽下,点点头,“爸爸,我懂你的意思,我不会再做什么刺激到雯雯的。”
顾北知道,自己说的话,伤到了大女儿的心。
其实,就算雯雯现在没有出什么事情,雯雯跟卿年也没有什么未来,他只是想要让她能够安心下来做复建而已。
顾北很快转移了话题,开始跟顾子悦聊起了她学业方面的事情,顾子悦耐心地回答,看起亲密,实际上已经有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隔天,顾子悦天还不亮就从家里出来了,她一夜都没睡,脑子里面闪过太多的思绪,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是顾子雯大骂她的话,陆卿年嘲讽看她的脸,以及父母心疼雯雯对她产生怀疑的情绪。
她这个时候不想面对任何人,于是选择天还不亮就出了门。
从别墅一直步行出来,走了好几公里到了公交车站台停下,脑子昏沉地上了一辆公交车。
她不清楚这辆公交车准备开往哪个方向,也不清楚,自己想要去哪,就这么任由公交车朝着下一个站开去。
直到公交车到站之后,她下车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打不到车,原本打算坐原路车返回,却无意中看见了公交车车牌上的某个地点,脑中突然想起来什么,终于算是有了个方向。
公交车上来,她上车找了个位置坐下,一直坐到南山站。
南山,东宁市的一处墓地。
顾子悦买了一束花还有一些祭品上了山,问了山上的守墓人之后,顾子悦来到了一座墓碑前。
“好久不见了,小舒。”顾子悦笑着冲墓碑上面的照片笑着道。
照片上是一个女孩,模样清秀,很年轻,死于三个月前。
秦月舒,是她在兴水监狱的时候认识的狱友,是一个性格很温柔的女孩子,总是喜欢在有太阳的时候仰着头眼睛盯着太阳望很久。
顾子悦曾经问过其他人,其他人都只是很不屑地道,“她啊?你别被她骗了,她犯的可是杀人罪,判了十五年的,她继父一家对她多好啊,把她从孤儿院接出来养她到成年,结果都被她杀了。”
很长一段时间,顾子悦都没有跟她说过话,并不是对她有畏惧或者是轻视的心理,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去关心别人的事情。
后来阴差阳错,在一次洗澡的时候,她因为去得晚,里面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她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人在角落里面洗澡。
整个后背全是被烟头烫过的痕迹,一个个伤口像是狰狞的獠牙。
顾子悦没有多看,小心避开,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她道,“你能不能帮我去拿套衣服?”
是秦月舒。
原来,她的衣服不知道被谁拿走了,那个时候,顾子悦还不知道,只当是她的衣服被人穿错了。
顾子悦将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借给她,两个人慢慢地从浴室踱步出来,就在顾子悦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秦月舒道,“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好人家的女孩子,你跟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顾子悦自嘲地道,“有什么不一样,我不也一样在监狱吗?”
秦月舒笑笑,“当然不一样,你很干净,你的眼里有光。”
顾子悦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问她,“那你呢,你的光去哪了?”
秦月舒笑道,“你不知道有一种人,生来都只能是在黑暗里,永远不会被救赎的吗?”
再后来,便是秦月舒倒在血泊里,一双向来无神的眼睛在那刻竟然亮的惊人,笑着对她说,“悦悦,我终于干净了。”
回过神来,顾子悦望着照片里面的秦月舒,抚摸着照片,轻声道,“一开始,我不是很能明白为什么一个都敢杀人的人会选择自杀,但是现在,我好像有一点点懂你了。”
顾子悦在墓碑前呆了很久,对着它说了很多话,自己的心事,困惑,以及她心中的少年。
等到过了中午的时候,顾子悦一步步地往山下走,脚步都变得轻松了很多。
坐上公交车又晃荡了几个小时,刚回到家里,林筱雪跟顾北以及顾子雯都在,似乎正在商量什么事情,心情不错。
“悦悦回来了?”林筱雪笑容满面地道,只当顾子悦是去了学校,对她白天不在家里已经习以为常。
倒是顾北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伤口怎么样了,疼不疼,爸爸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顾子悦摇摇头,“没什么事,我就只是皮外伤。”
“悦悦,你怎么就不小心点,以后还是让司机接送你吧,那新闻我看了,不少人重伤,还有”林筱雪蹙着眉头还打算说,被顾北截断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