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辈之间前后会有节礼尊卑,旁人注重的礼仪她也都懂。
但只要是私下里,在自己人的范畴,她就当真把师长视作至亲对待。
至亲怎么来往,她在化境跟祭祀真君怎么相处,对其他的师兄师姐们便也一样。
她俗世血脉亲缘浅,一腔赤忱孺慕之心,当真是把几位师兄师姐看作亲人的。
这也是为什么几位师兄师姐接触她后,都很快接受她的原因。虽说是师妹,几位兄姐实则都是把她当做晚辈来疼护的。
老头儿这辈子没被人这么搀扶过,他拜入师尊门下时已至中年,既无亲眷也无后辈,对宗门感情很深,一辈子恪守道义礼节。
吴陵子幼时他也带过,但孩童吵闹,小六幼年时的性子更是尤其不讨喜。
但小师妹乖巧,对亲长向来孺慕亲近,何恒远被她搀着既觉得别扭,心里又着实温暖熨帖。
饶是如此,何恒远还是给她泼冷水提点道:“破境不远也不可懈怠,多少人都是卡在这一境殒身,万不可贪快!”
“知道啦师兄,哎呀我找你有别的要事呢!”
大殿侧有一面巨大的水镜,旁边还有几位长老,林璞有意将五师兄往殿后拉。
师兄妹二人并肩闲谈着走入殿后小院,到梧桐木下的石桌旁相对落座。柔和的朝霞日光透过头顶青葱绿叶缝隙照射下来,洒落一地光斑。
何恒远瞧着柔和日光下林璞衣衫上若隐若现的流纹暗波,目中隐现笑意。
“前几日我便听宗门监察的鹤妖们闲谈凑趣说,小师叔这身碲金色箭袍穿着好看,现在一瞧,师妹这身衣裳果然衬得人精神极了。”
“是灵沂给我换的。”小师叔美滋滋的。
“师兄啊,我有件事想麻烦你,”林璞面带喜色又有些羞赧,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耳朵红透,“你能不能替我去跟孤鸣山提亲?”
主峰大殿内,刚和云霜长老一同进来的掌教真人正站在水镜前。
看着小师叔在里头喜笑颜开地跟太上长老讲说她如何如何在北冥海底布置向心上人提亲结道契的场景,然后眉飞色舞说灵沂已经答应,只提要求讲要热热闹闹地隆重嫁她……
云澈将手从镜中拿下,水镜波纹散去,院中景象消失,镜面重又抓取宗门外景随机呈现出来,围在水镜周边的长老们也都散去。
中年道人一抚长须,一派仙风道骨的高人形象,对殿内长老们笑道:“皇天不负有心人,近五个甲子的时光,咱们小师叔总算能抱得美人归了。”
一众长老俱都点头,俨然一派老怀甚慰的满足模样。
只云霜长老笑道:“小师叔要出来了,你们把脸上表情都收收,小心师叔又恼怒跳脚,真个在一众弟子面前罚你们。”
等云澈真人领着一众长老们行过礼,送走神采飞扬的小师叔后。
何恒远点着众人摇摇头,出声笑道:“好了,既然都知道了,谁陪我一起去趟孤鸣山?”
云霜长老正要出声,掌教却开口道:“弟子亲自与五师叔走一遭吧。”
他环顾众人笑道:“这等喜事,门中杂务便暂且放下,劳各位长老操持一二,备上些拿得出手的聘礼。
魔宗一向好面子喜排场,又是去向孤鸣山十四魔君提亲,好不容易磨得人家松口答应,咱们可不能拖后腿,总得给小师叔把心上人定下来!”
不出三月,去往北域孤鸣山提亲的剑域众人便回来了,林璞望眼欲穿,巴巴地赶去了主峰。
还是梧桐树下,见何恒远和掌教真人正对坐慢悠悠饮茶,林璞果断传音把前殿待着的云霜长老唤了过来。
何恒远指着小师妹对掌教失笑道:“瞧瞧,养气功夫不到家,还得再多磨炼磨炼。”
林璞不理打趣她的师兄,围着云霜长老只顾催促问:“你接着讲,接着讲,真魔殿其他几位魔君怎么说,灵沂呢,她有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