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凭什么啊!
一个才上学堂的小子,几个月就能读到这种程度。
他读了将近二十年才考中了秀才,而他的儿子也是读了差不多十年,才有资格参加县试。
这样一比较,真是……
可是,不管陶知礼再如何心中不甘,事情也已经有了定论,陶禾辰完全是凭着自己的能力来参加县试的,是有真才实学的,而他和阿涛散播了关于陶禾辰的那些流言,就是对陶禾辰的污蔑。
“陶知礼,你还有何话说?”方县令一拍惊堂木,对陶知礼问道。
“学生知错。”没有办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陶知礼只能认错,逃是逃不掉的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减轻对他自己的影响。
陶知礼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他立刻便对周沐文拜了一礼:“周学司,学生一时糊涂,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还望周学司原谅学生,学生在这里给您道歉了。”
说罢,陶知礼又忙对陶禾辰说道:“二郎,是大伯的不是,大伯不该没弄清楚事情的经过,就随意将这件事情说了出去,是大伯一时糊涂,心生嫉妒,在这里给你道歉啦,希望你就原谅大伯吧。”
周沐文和陶禾辰都没有说话,陶知礼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都清楚,如今不过是给自己找台阶下罢了。
不过,围观的百姓中也有那糊涂些的,便催着陶禾辰:“我说这位公子,你大伯都给你道歉了,你就原谅他吧,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咱们大秦朝以孝为先,你也是个学子,可要重孝道啊。”
阿蔓一听,就气道:“放屁!凭什么原谅那个老家伙,是凭他长得老,还是凭他长得丑?他自己心理扭曲,随意污蔑别人的名声,如今真相大白了,一句道歉就想糊弄过去,那你怎么不想想,要是这件事情没有还人家陶学子一个清白,岂不是就毁了人家的前程了?要是有人要毁了你的前程,你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诶,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说话呢,这不是没事儿嘛。”那人不满意的说道。
“我呸。”阿蔓一叉腰:“回头我就说你杀人了,给你传得满天下都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杀人犯,也让你在公堂上溜一圈儿,让你自己想办法自证清白,我看你好不好受。”
“呀,你这个死丫头,怎么嘴这么毒,你凭什么污蔑我?”
“等你证明清白后,我给你道歉就好了嘛,反正你也没事儿,对不对。”阿蔓翻了个白眼儿。
“那怎么行,你坏了我的名声,一句道歉就完了?凭什么?”那人气呼呼的问道。
阿蔓笑了笑:“对啊,凭什么坏了人家的名声,一句道歉就完了呢?”
听到阿蔓说完这句话,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戏谑的看着那个人,果然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无关痛痒啊。
那人这才发现自己被阿蔓绕了进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气呼呼的哼了一声,也不敢再说话了。
周沐文见阿蔓几句话就将那人怼得无话可说,不由笑着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这阿蔓是陶禾辰的家人,当初陶禾辰拜师的时候,他见过的。
事情至此,已经全都水落石出了,便是陶禾辰的学问,也都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方县令一拍惊堂木:“陶知礼,阿涛,你们可知罪?”
陶知礼无法,只得与阿涛一起应道:“学生(小人)知罪。”
“既然如此。”方县令便下了判决:“阿涛散播流言,污蔑赴考学子,入狱六个月,不得减刑,陶知礼怂恿他人污蔑赴考学子,虽以秀才身份不用入狱,但需要在县城内游街给陶禾辰道歉,消除因此给陶禾辰带来的影像,另外,罚银五十两,以儆效尤。”
对于这个判决,阿涛倒是没有什么异议,直接就接受了,而陶知礼则是大睁着眼睛看着方县令,让他一个堂堂秀才给一个小辈道歉就算了,还要游街道歉,这……这脸面可是要丢大发了啊,而且还不止如此,竟然还要罚银!
“大人……”陶知礼正要说什么。
方县令便冷哼一声,说道:“陶知礼,你若是不满,倒也有选择,那就是跟着阿涛一起入狱六个月,你自己选,本官给你选择的权利。”
陶知礼噎了一下,他还要参加八月份省城的乡试呢,怎么能入狱?再说他一个秀才若是入了狱,即便没有被剥夺秀才的身份,那也无法再参加科举了,朝廷是不会允许一个入过狱的犯人做官的。
见方县令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陶知礼只得说道:“大人,学生愿意罚银道歉。”
说罢,陶知礼微微低着头,咬紧了牙齿,心中对陶禾辰更加的咬牙切齿,他知道,这次是他操之过急了,又没有选对人,所以才输的一败涂地,但是他还有机会,等到一旦他抓到机会,一定要彻底毁了陶禾辰的仕途。
阿蔓将陶知礼的表情看在眼里,小声的对千莲说道:“千莲,这个家伙肯定心里憋着坏水儿呢。”
千莲冷笑一声,也小声说道:“肯定,这就不是什么好人。”
阿蔓忙点了点头。
段氏和周莹从一开始心就提着,如今看到尘埃落定,还了陶禾辰的清白,顿时喜笑颜开,同时两人对陶知礼也更加的愤恨不已。
段氏因此对老宅的人更加忌惮了一些,而周莹则是心中想着,要如何说服爹爹和二叔,彻底让这个陶知礼没有再蹦跶的可能,这么一个人总是在暗处算计人,实在让人膈应得很,即便对方不能成功,也足够让人不舒服了。
见陶知礼应了罚,方县令便命人将阿涛带了下去,又命人带着陶知礼去游街道歉,至于罚银,也自然有人去督促陶知礼掏出来。
由此,这件案子便算是彻底了结了。
围观的百姓都慢慢的散了去,一边走还一边讨论今天的这个案子,而陶禾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客栈的,刚才在公堂外面,他都不敢跟陶知礼有一丝接触,生怕有人知道这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同时他心里也是忐忑不已,这会不会影响他的县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