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吟比谁都清楚,这个时候楚绍承冲动就是正中贺欣兰的下怀。
男人两眼猩红似血,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女人,心跳都漏了一拍,“江晚吟你疯了!谁给你的胆子来挡枪?”
若不是他反应的快,那一枪能直接打穿她的心脏。
女孩却没有退缩的意思,轻轻摇头,“我没疯,我只是不希望你为了一个失德的父亲去背负‘亲手弑父’的罪名。”
听到她这么说,男人突然笑了,笑得极其癫狂,他猛地凑近,“全西城的人都知道,我他妈是个嗜血的疯子,残害手足,戏谑长辈,要多残暴就有多残暴,现在多一条亲手弑父的罪名又怎么了?”
江晚吟望进他猩红的眼底,那里翻涌着太多的情绪——愤怒、痛苦、挣扎,还有深藏的不甘。
她抚上他紧绷的脸,“我信你,你没有!”
或许从前她不确定,但此刻她无比笃定。
这个表面狠厉的人,骨子里始终留着一丝克制。哪怕被逼到绝境,哪怕最敬重的母亲被肆意侮辱,他也只是用最锋利的外壳来伪装自己,他从未想过要对楚家人痛下杀手。
“你要真想杀了他们,就不会等到现在。”她轻声说道,指尖握上他拿枪的手。
楚仲衡后退一步,量这个逆子不敢再开枪,嘴角挂起一抹讥讽的笑。
只见江晚吟看着楚绍承那双猩红的眼,声音渐渐坚定,“一个失德的父亲,不应该就这样痛快的死去。他应该用余生去忏悔,忏悔对你这些年缺失的爱。”
闻言,楚仲衡想上去制止江晚吟胡说八道,却被贺欣兰按住。
江晚吟感受到手里的枪管在微微颤抖,她继续说着,“因为他永远不知道,一个八岁的孩子,在失去母亲后,是怎样在恐惧中度过每一个黑夜的。他更不会明白,那个被迫接受陌生继母和哥哥的孩子,内心有多绝望。”
说到这里,庭院里的楚家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人露出震惊的表情,有人尴尬的移开视线,就连楚仲衡和贺欣兰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一个落魄孤女,也敢来对他们楚家的家事指指点点?
但江晚吟却不顾及所有,冷笑一声,继续道,“美其名曰是对孩子进行历练,但实则就是放逐。他们故意把一个孩子养废,最后还要指责他没学好。”
此话一出,贺欣兰眼神闪烁了一下,这不是明着点她么?她想要反驳,奈何这个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看着面前的女人一张嫣红的小嘴还在喋喋不休的指责这群废物,楚绍承的呼吸变得越来越重,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黑,他一直盯着面前这个女人,仿佛想要将她盯穿。
这个女人,在这群如狼似虎的楚家人面前,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到了他这边。
楚仲衡不想再听这个孤女胡扯,立刻厉声制止道,“胡说八道!他是我生的,我有权利决定怎么教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