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收回手,“又一次震动,在西边,似乎离我们很近。”
阿德里安吸了一口烟,他刚刚在口袋里翻出这东西,顶着临时同伴很不赞同的眼神点燃了烟。
“可惜没有雪茄,阿尔瓦更喜欢雪茄,”这个男人这么说着,将烟叼在了嘴边。
他顺着苏格兰的目光看过去,在前方,仍然是状似无物的黑暗。
“去看看?”
“嗯。”苏格兰点头,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他刚刚似乎听见一阵孩子的哭声。
“……如果我们出不去,会怎么样?”
黑暗里,阿德里安问。
苏格兰的脚步慢了下来,“会死,饿死,渴死,或者死于那怪物,或者同伴之手。”
他的声音近乎冷酷。
香烟的雾气飘散着,在零星的火光里,像一道天使的痕迹。
“不知道我的弟弟会不会哭,”阿德里安的声音响起了,“他是个笨孩子……总是爱哭。”
——阿德里安·托雷斯想起弟弟,此时应当在巴黎远郊的疗养院里,一边骂着无情的哥哥,一边打游戏、抽烟或者喝酒,他派去了几匹阿尔瓦喜欢的马,或许这时候他会在草场上奔跑。
“那是个泪水比暴雨还可怕的小孩。”
他笑起来。
还是个孩子的阿尔瓦,学什么都比哥哥慢,走路、跑步或者说话,每逢在比赛中输掉,或者没有得到父母的表扬,他就会像决了堤的水坝一样哭泣。
成年后眼泪变得少,可依然会在惹怒哥哥后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阿德里安知道这是个坏孩子,做了许多错事,可这依然是世上他最后的亲人。
“……希望他别哭。”他最终说。
他们的身影迈入更深的黑暗里。
万寿菊的花瓣开始出现地上。在墙壁的角落,以及砖石的缝隙间。
茉莉与塞西莉亚,此时正无限接近这个迷宫的中心。
她们都带着浑身的伤,鲜血打湿、又干涸在布料上,几乎看不出衣服原来的样子。塞西莉亚左腿受了伤,几乎被齐齐削掉肉、露出白骨,此时只能在茉莉的搀扶下行走。
茉莉的右手已经不能动了。
“……那是什么?”塞西莉亚看向角落的橘色。
“花瓣,万寿菊的花瓣。”茉莉说。
——哦,亡灵节已经开始了。
两人暂时坐了下来,靠着墙壁,抓紧时间休息。
“……你猜现在地下会有多少人?”
“说不准,肯定不止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