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眼皮微耷:“我以为我今晚不会睡得着。”
其实要郁溪说接下来这些话,她是不好意思的。
可在了解江依的全部过往后,心疼战胜了害羞,她抚抚江依额角,声音压低:
“你放心睡,我守着你。”
江依没声响,让郁溪耳朵发烫的反思自己的话是否太土味,又听闻江依的呼吸和缓平稳起来。
江依睡着了。
郁溪替她又把被子掖了掖,望着江依的侧颜。
曾经十七岁只能躲在背后悄悄仰望的人,现在就静静躺在她身边。
睡吧,弥补那些你失去睡眠的愧疚的夜。
我会一直这样守着你,一遍遍让你明白不是你的错。
夜深了,病房里只有输液点滴轻不可闻的声音。
郁溪一秒都没阖眼,盯着那药瓶,直到药快没了,她轻手轻脚起身,去护士站:“要拔针了。”
拔针时又一直在旁边盯着:“你轻点。”
“不是。”护士睨她:“拔针又不疼。”
“总之你轻点。”
护士拿着药瓶出去,压低声交代:“观察下她的状态,到明早没什么事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江依缓缓睁眼。
“吵醒你了?”郁溪伸手理了理她鬓角睡乱的头发,触手才发现:“怎么出这么多汗?”
现在已是秋天,早过了闷热的季节。
江依难以名状的笑了下。
郁溪掀开被子,重新睡到她身边:“还痛?”
江依摇头:“这药挺有用的,不痛了。”
可她也没阖眼,长长的睫毛翕动着,望着天花板一角。
郁溪顺着她视线望过去,那儿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裂开的墙皮,旁边灰扑扑一片也许是蛛网。
郁溪轻声问:“做梦了?”
“嗯。”
江依的声音像是隔着时光琥珀透过来,闷闷的,若不是对着郁溪,她可能永远也不愿讲起曾经的经历。
郁溪也不用问,就知道她梦里有什么。
她默了下,语文从来不是她最擅长的学科,而她第一次切实体会到自己的笨嘴拙舌,不知如何去安慰。
情急之下出口的话是:“那个。”
“你想……要我么?”
江依明显愣了下,眨两下眼,才反应过来郁溪嘴里的“要”是什么意思。
江依问:“为什么?”
郁溪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脖子根都在发烫,扭脸转向一边:“不想就算了,当我没说。”
江依柔柔贴过来亲了下她耳垂,没有进一步动作。
郁溪反而急了,翻身到江依身上:“不要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