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隔八年的吻,是带着安抚性质的。
郁溪刚才给江依看她膝上的疤,只是因为她忽然领悟,有些人的伤疤是有形的,而有些人的伤疤是无形的。
她吻不到江依的灵魂,就只能吻江依的唇。
唇瓣轻碰着唇瓣,两人的唇像吸在一起一样,郁溪含住江依的下唇轻轻舔她唇角,湿漉漉的,又把舌头探进去。
她小时候上山见过日光下的春藤,不分彼此的紧紧纠缠在一起,现在她和江依的舌头大概就是那样。
江依轻轻呜咽一声。
郁溪不放松,把江依搂得更紧了点,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江依察觉到她的异常,轻轻推她:“你干嘛?我生理期。”
郁溪的声音也和她的吻一样湿漉漉的:“知道,不做什么。”
她并没有真的要做下一步,只是凭着一股小动物般近乎莽撞的本能,挑逗撩拨起江依的欲望。
她觉得欲望是个好东西,现在回想起邶城的江依,冷冷的、颓颓的,美则美矣,却像插在昂贵花瓶里的枯花,失却了一切生命力。
郁溪曾经讨厌自己的名字,总觉得她妈随便用门口一条小溪给她命名太随意。
这时却深深感激起来。
她愿意像条溪一样,浸润江依,她也愿她蓬勃的欲望,像春日山里不知名的藤蔓一样野蛮生长,爬过树干、爬过溪流、爬过长满青苔的幽暗的石,把江依整本荒芜的世界牢牢包裹。
把江依从支离破碎的旧世界里拖出来,让江依重新活过来。
她一点一点,以此生从未有过的轻柔和耐心,轻舔江依的舌头,舔她潮而润的贝齿,咬她的唇角,又轻咬她的下巴。
江依的脸很快泛起一点潮红,微微蹙眉。
这时病房的门被一把推开了。
郁溪暂时放开江依,脸转冷,她对这种不敲门往里闯的行为很不喜欢。
尤其现在,她用被子裹着江依,听着江依饱满的胸脯里发出跟她频率一致的喘息。
推开门的护士笑眯眯,显然她刚才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但一点吃惊的反应都没有。
她问江依:“是你要输液吗?”
江依红着脸:“是。”
护士:“那你躺下吧。”
郁溪从江依床上下来,坐到对面空着的病床上。
江依躺下,护士捏着针头寻找江依手背血管的时候,郁溪皱眉:“你轻点。”
护士:“我手挺轻的。”
然而当针头差进青紫血管的一瞬,郁溪“嘶”一声。
护士好笑:“是你打针还是她打针?”
郁溪:“你不懂。”
一想到江依曾经孑孓独行走过的那些苦难,她就恨不得此生往后,连一片雪都不要再落到江依肩头。
护士扯下压脉带的时候,叫郁溪:“你跟我出来一下。”
郁溪一脸紧张的跟出去:“她有哪儿不好吗?”
“她没什么不好。”护士睨她一眼:“是你有点不好,你在这等我会儿。”
郁溪双手插兜站在走廊里等,透过门缝,看着江依病床上的被子露出一条窄窄白边。
她知道江依就在那里,于是连树投在墙上影影绰绰的影子,都像忽然有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