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样的神情激怒了郁溪,郁溪翻身起来压住她:“你觉得很可笑?”
“你还是小孩儿啊。”她伸手在郁溪脸上摸了一下,这次郁溪躲了:“知道什么爱不爱的。”
郁溪扯开江依身上的被子,对着江依的唇咬下去,这一次她是那辆愤怒而横冲直撞的卡车了,一如她自己的想象。
她在隧道内,那里潮湿而幽微,像长满钟乳石的溶洞湿答答的,石壁上是很微妙的凸起。那里黑暗而神秘,却是江依已带她走过一次的迷宫。
这一次她快而狠,不再柔和而绵长,江依很快拱成了一张弓的形状。
她咬着下唇看着郁溪,眼里是一样泛着潮气的水光,郁溪却不愿停下。
“但我现在不爱你了。”郁溪的头发从脸侧垂下来,随着她的动作一下下飘摇。
“哦。”江依也许是正常回答,但现在听上去近乎嘤咛。
有种脆弱而支离破碎的美感。
郁溪觉得人都是有毁灭倾向的,江依这极少流露的脆弱更激发她狠厉的一面。
“我恨你。”
“嗯……”
江依背弓着,脚尖缠住郁溪。
郁溪胸腔一股燥,无处发泄,对着江依的唇狠狠就是一口。
她又把江依的唇咬破了,一点点血腥的气味冒出来。
江依笑着骂了句:“小狗崽子。”
她头偏向一边,头发散乱的遮住大半张侧脸。
郁溪翻身下来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在皎皎月光照耀下,映出一道灰色的线,也不知是蛛网还是什么的。
郁溪也很喘:“我不爱舒星,也不恨舒星,所以没法和她在一起。”
江依侧过一点身,莹白如嫩藕的胳膊蜷起来枕在头下,郁溪仰躺着,她面向郁溪,脚趾蹭到一点点郁溪的脚背。
郁溪想挪走,又被她勾住了。
“就碰这么一点点。”她说。
郁溪犹豫了一下,就让她那么碰着了。
其实郁溪是一个习惯侧睡的人,但那晚不知怎么仰躺着就睡着了,梦里好像又回到了十七岁的祝镇,一个裙裾飞扬的背影永远走在她前面。
有时她故意拖慢几步,那背影就转过来笑吟吟的叫她——“小孩儿?”蓬松卷曲的长发随她动作在脸侧跳动,被阳光照成半透明,像一个永不醒来的梦。
第二天郁溪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已经空了。
她没想到自己会睡这么死,不知是不是昨晚喝醉的缘故。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刚巧江依推开洗手间的门出来,走进清晨的阳光间,还没梳的卷发蓬在脸侧被照成半透明,好像郁溪昨晚的梦化为了现实。
江依的唇角沾着一点白色的牙膏泡沫,很久以后当郁溪更成熟一点、有足够多的人生阅历了,她发现真正的美女都这样。
不是一板一眼的精致或完美,而有种天然去雕饰的混沌感,说不上什么小小一个缺陷,就让她们整个的美变得鲜活起来。
比如脸颊的一颗小痣,比如衬衫纽扣上一根冒出来的线头,比如唇角沾到的一点牙膏沫。
江依看她醒了,笑笑的凑近她眼前来,一双桃花眼对住她,像是在看她醒酒了没:“小孩儿,头疼不疼?”
郁溪别开脸轻轻把她推开:“我根本没醉。”
“哦。”江依就笑笑的直起身:“是吗小孩儿?你这么厉害的吗?”
那样的语气,总让郁溪觉得她意有所指似的。
她从床上起来去洗手间洗漱,对着小小一面盥洗镜看到自己唇角也沾上泡沫,心想:我不厉害吗?
我是很厉害的啊。
洗漱完出去江依刚好换完衣服,斜倚在衣柜上看着她,一手扶住衣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