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说不定还可以试试冒充神仙老道,装神弄鬼地吓唬祝家父母让他们把女儿嫁给梁山伯。
凌燃突然就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
霍闻泽挑挑眉,“怎么了?”
凌燃眨眨眼,把自己的胡思乱想说了说,“不过可能就没有这个故事了。”
霍闻泽也被这个天真纯粹的奇思妙想逗乐了,追问道,“那然后呢,装神弄鬼之后我们又不能原地消失,之后怎么办?”
凌燃认真地想了想,“那我们就说自己要回去,等到了山上,甩掉偷偷尾随跟来的人,先跑出去再说。”
“不过古时的人都有路引户籍证明身份,我们可能进不了会稽城。”
他皱着眉,突然眼睛一亮,“闻泽哥,你会打猎吗?”
霍闻泽这下真的笑了出来,“你打算让我们一直在山林里隐居?”
凌燃摇摇头,“那当然不行。那时候世道那么乱,等到时机,我们可以推说自己是从北方来的流民,一家子都没了,就剩我们相依为命,重新登记注册就好了。”
他越说越上头,连之后的筹划都想好了。
“乱世重武力,我们也许可以去投军。那个年代的识字率不高,会算数的人也少,我们还可以……”
“投军?”霍闻泽打断了他,神色绷得有点紧,“为什么要投军?”
凌燃脱口而出,“当然是为了跟你一样。”
他不是文科生,也知道五胡乱华,衣冠南渡。那样的世道,战争频频,百姓民不聊生。
大丈夫若真生于乱世,理当为四海安宁尽一份心力。
所以在他心里,闻泽哥真的很厉害。
凌燃飞快地看了霍闻泽一眼。
霍闻泽默了默,盯着青年俊秀的脸,“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凌燃看回去,“我可以跟你一起。”
霍闻泽敛起眉,“有生命危险。”
只是说到这里,他就觉得心口的位置隐隐作痛。
即使能苟活下来,看着同伴一一倒在面前,血肉模糊,也会是一辈子的午夜噩梦。
这样的苦,霍闻泽吃过,就绝不肯让凌燃再有机会经历。
凌燃也有自己的坚持,“危险当然是有的。但闻泽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绝对会跟你一起。”
“至少,”他郑重其事道,“至少无论我们中谁倒下的时候,身边都还有彼此。”
如果双双倒下,那也算是殊途同归了,凌燃想得很简单。
这样的想法,打他今早看到霍闻泽心口的那道疤,就隐隐生出,一直到这会儿话赶话,就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至少那样,闻泽哥就不会再做那么痛苦的噩梦了吧。
大不了他们一起做噩梦,还能相互叫醒。
凌燃在脑中天马行空地想着。
这些话没有被说出口,但霍闻泽已经意会到。
他一目不眨地看着凌燃,看着雨后日光曳斜,透过古老的雕花镂空窗棂,照亮那张俊秀白净的含笑面孔,突然就从心底里生发出一种从天而降的快活晕眩感。
林间传来鸟儿扇动翅膀时的扑簌簌一声,被蹬动的青翠树枝也洒落微凉水珠无数。
霍闻泽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那只不知名的鸟腾空飞起。
他不自在地挪开了目光,“随你。”
在某个人面前,他总是会违背固执本性,第一个妥协。
凌燃登时就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像打了胜仗的小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