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泽哥,”凌燃好奇归好奇,却不会主动人揭人伤疤,“很晚了,喝完水赶紧睡吧。”
说着就把掉下半边的被子拉起来,盖到两个人身上。
霍闻泽靠着床头,半垂着眼,神色说不上好看,“你先睡。”
他体贴地关掉了夜灯。
凌燃动了下唇,有心想说灯可以等他睡时再关,但看了看黑暗中男人寂寥沉默的轮廓,就没吭声。
他扯了被子躺下,不多时,就感觉也有人躺到了自己身边,还顺手给自己掖了掖被角。
“睡吧,”好听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凌燃连忙把眼闭上。
但才喝过凉水,还真有点睡不着。
凌燃勉强自己在床上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不动。
一方面是怕自己动静太大吵到霍闻泽,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两人离得太近,稍稍一动,只着了薄薄家居服的肌肤就会传来不属于自己的热度和触感。
很亲密无间的距离。
凌燃之前还没有跟人这么亲近过,早先因为晕船太累很快入睡,才没有什么实感,这会儿清醒地躺在床上,跟霍闻泽生息相闻,难免就觉得异样。
屋内漆黑一片,视觉被剥夺,其他的感官变得分外敏锐。
茶几花瓶里茉莉花的香气,身边人匀称有力的呼吸,还有屋外不时的闪电与炸雷。
等等,炸雷?
凌燃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等到又一声轰隆隆的雷声传来,身旁人绵长的呼吸骤然停顿一下才继续,心里的想法就得到了证实。
原来闻泽哥竟然怕打雷。
凌燃动了动手指,心里讶异,却在下一瞬闪电亮起的时候,下意识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霍闻泽的耳朵。
轰隆隆的雷声连绵不绝。
划破漆黑天幕的闪电照亮落地窗的帘子,在另一侧墙上映出交错的黑白花纹,如同放映着一幕幕旧式电影。
凌燃半坐起身,掌下温热柔软,隐约能感觉到身边人耳廓的形状。
老话说耳垂饱满柔软的人最有福气,看来闻泽哥的运气不错。
凌燃天马行空地想着。
“阿燃。”
黑暗中,有人轻轻唤了他一声,嗓音发紧。
凌燃嗯了声,等这阵雷声过去之后,才松开手。
他躺回自己的位置,心想回头得把自己放在队里的耳塞送闻泽哥一盒。
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去捂霍闻泽的耳朵,霍闻泽也没有问,两人就这么静静躺在一处。
每当闪电照亮窗帘的时候,霍闻泽就会感觉到有人小心翼翼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动作越来越熟稔。
原本因为雷声勾起的不好联想与回忆都被这样贴心的小动作打断。
回国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在这样雷声大作的天气里生出久违的安心感。
不时落在耳畔的温热触感如一道道电流,带着火花,一路灿烂地跃动到心脏所在的位置,簇拥着盛大绽放。
霍闻泽放在身侧的手指也被紧紧攥到发白,心里却是柔软一片。
他一动不动,任由纤长的身影一次次俯过身来,努力替他阻挡雷声的侵袭。
一直到后半夜,外间的雨才渐渐小了。
凌燃早就困得不能行,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下一道雷响,眼一闭就昏昏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