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薛教的用意,知道薛教只是想跟从前目送他走向赛场一样送自己离开。
少年勉强笑了下,死死握紧自己的手,也真的不再回头。
因为回头的话,薛教就会担心,会站在挡板边心惊胆战,害怕自己是不是紧张了,又或者有其他不舒服。
不能回头,薛教会担心的。
凌燃用力吸气,越走越快,逃也似地离开。
不能回头。
他乱糟糟的脑海里只记得这一句。
凌燃跟来时一样飞快地跑回房间,在薛林远来开门的时候,用力抱紧了来人,“薛教,你会一直在吗?”
薛林远就笑着拍徒弟的背,大大咧咧道,“当然,等你滑不动了不想滑了,你薛教就跟你一起退役干别的去。”
这话跟奥运时梦里的薛教说的一模一样。
凌燃猛地闭上了眼,用力抱住教练,这辈子第一次哭出了声。
能发泄出来就好,薛林远可算松了口气,拍着徒弟的背,把徒弟往沙发边带,用眼神示意霍闻泽端杯温水来。
屋内的暖黄色灯光温暖明亮,一如往昔。
另一个时空,雪白病床上,手背插着留置针的人也蓦然睁开了眼。
床边趴着的青年马上惊醒,连日来熬夜陪护的嗓音都有点沙哑,“薛教?”
他连忙按响床边的呼叫铃,走廊里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值班的医生和护士紧急赶来。
“403房间车祸的病人醒了?”
“可算是醒了,他的运气也太差了,其他都好好的,就是摔倒时磕到了脑袋,要是再不醒,说不定就醒不过来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病人家属听到了心里不舒服。醒了应该就没事了,再做做检查确认一下。”
薛教练终于醒了过来,看着床边紧张望着自己的徒弟,动了动唇。
青年立刻就贴过去听。
声音很微弱,却也能隐隐约约辨别出来,“等好了……我们去看烟花?”
凌燃原来很喜欢烟花,薛林远还是第一次知道。
毕竟他们之前一直忙着在训练和比赛,后来也是一直在冰演上打转,本身家底也不够富裕到能时时有这种奢靡的爱好。
但现在既然知道了,当然要满足徒弟一下子。
凌燃也没想到教练昏迷这么久,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去看烟花。虽然有点奇怪,但只要教练好好的,做什么他都愿意。
青年很快应了声,“好。”
薛林远就笑了下。
那他要尽快好起来才行。
所以梦了这么一场,还是很有收获的,薛林远心里如是想,乐观地扯了扯唇。
真好啊,他还摸到了那么多的金牌。
都是他徒弟的!
薛林远慢慢闭上了眼,眼角有什么亮晶晶的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