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哥,到底是谁奸滑?这意思是你们家没钱剩了?糊弄谁呢,出门的时候,谁家没有在腰带里藏几叠银票,路上碰到抢道儿的,你也不可能被抢完。现在哭穷,不就是打量着再跟溆儿要的主意吗?”
“当初溆儿爹娘没了,我们几家商量怎么养大他们兄妹俩,就你们两口子不讲良心,现在还占便宜没个够了。”
“老娘们,你胡说什么?”
这是不舍得放下手里那白面馒头的二伯娘也上场了。
安溆被宗徹拉到一边,喊了好几次“别打了”都没人听。
“来人,”宗徹一手挡着安溆,带着她又往后退了几步,对闻声进来的盔甲整齐的守卫道:“全都拿下。”
训练中才听到消息,然后觉得自己是自家当家人应该出门的安翀过来时,就见自家二伯三伯两大家子乞丐似的,一个挨一个蹲在营帐里。
姐姐端坐在一张圆凳上正说着什么,姐夫沉着脸,坐在另一边。
“行,溆儿,你怎么安排,咱们都听的。”安三伯答应着。
安二伯虽然觉得没能沾到想象中的大便宜,但是眼角余光看到那盔甲衣角,就也顺势答应:“好好,都听你的安排。”
“二伯三伯,二伯娘三伯娘,”安翀握拳挡在唇角,调整好神情才走进来,“你们怎么过来的,都还好吧?”
安二伯立刻眼眶一热,起身拉住安翀的手,连声道:“可是苦了你哥嫂侄子们了。”
到底侄子才是自家人,女儿嫁出去,便都成了外人了。
当然,这样的话安二伯只敢想一想,根本不敢说出口。
安溆转头对宗徹道:“你去忙吧,这里我能应付得来。”
宗徹说道:“没事,到底是二伯三伯,我和你一起将他们安顿好再说。”
他的面容多了男人的成熟线条,军营里将近两年的训练,他整个人也比一直留在安溆记忆中中二小徹更加冷峻沉稳。
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说出来,就带着无限地安抚人心的力量。
安溆一直和他相处,对这点感受还不太明确,二伯三伯两家人听到这句话,还是半吊着的心都在一瞬间稳稳落下。
安二伯竖着耳朵听到侄女婿的话,更加放心地拉着安翀述说这一路的不易,一再后悔地摇头,道:“就该听大哥的,就该听大哥的呀。翀儿啊,你是不知道,你大伯走了还没五六天,那德安府便被一股乱军占据了。城里头凡是有钱的人家,男的,全都拉出去开了膛,女的却成了犒劳那些泥腿子的妓女。”
说起这个,安翀疑惑道:“二伯三伯,堂姐妹她们都没有来吗?”
大伯家也是,三个堂姐都没有一起过来。
二伯三伯家,却是还有两个没有嫁人的堂妹的,怎么也不见。
“翀哥,我们在这儿。”
被人问起,二伯三伯家还没出嫁的两个堂妹才弱弱出声。
原来她们为了赶路方面,此时都是一副小子的打扮,脸上手上都是泥沟也就罢了,穿的还是褐麻衣。
缩在角落里,跟两只鹌鹑一样不起眼。
安溆这也才想起她们,三年前她离开临河村去京城的时候,和她一般仍是安家待嫁女儿的这俩堂姐妹,还不到八岁呢。
三年不见,加上又跟二伯三伯家不熟,安溆都不记得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