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溆半夜被惊醒,才九岁的严准不被允许上战场,他抱着小小的盔甲跑过来,撩开帘子闯进大帐,喊道:“嫂子,嫂子,打起来了。翀哥让我来陪着您。”
安溆已经穿好了衣服,她听到外面声音不对,迎着快速跑进来的严准扶住他站好,然后就牵着他的手往外去。
站在帐外,能看见西北方向的一片红光。
安溆想了会儿,问道:“那是,毛线厂方向?”
“回夫人,属下刚去外面查看,的确是毛线厂。”旁边的一个亲信小兵半跪下来回话。
安溆让人站起来,带着人到外面去看。
心里虽然有些担心,但并不慌张,毛线厂那边早有五百人马潜伏着。
这还是严晷提议的,他说毛线厂是草原上各部都觊觎的存在,那些人可能不敢突袭大营,绝对会把毛线厂当作第一个发起进攻的地方。
参将们都觉得严晷说得有理,派兵进驻毛线厂,是所有人都同意的一个决策。
因为这个顾虑,他们还派了一个千人小队去军营附近的百姓区驻扎。
战争虽然在这样一个燥热的晚上拉开序幕,但是同样没有引起附近百姓多大的恐慌。
安溆带着小严准在外面一直看着,毛线厂那边的火光不下去,他们都不会安心回去休息的,因此两个人的站立位置,先是从主帐到副帐,接着就到了更外围。
军营里也不是完全处在沉静中的,时不时有几队人马从周围经过,他们都时刻准备着接下来即将到来的任何一场攻击。
经过的人看见了夫人和三少爷,停下来见礼,然后继续井然有序的离开。
同样听到动静起来的查看的戴继,看到这一幕,不自觉感慨道:“这军营,比以前还有序。你说,这宗夫人,能不能应对得起这场对战?”
后面跟着的,是戴继的心腹长随,闻言不赞同道:“属下以为,宗夫人此举太过冒进了。主将不在军营,一切战争都尽量避免为好。而且,那三部,并不是所有人都敌对军营,完全可以找人去说服对大明军队有好感的人,好歹先支应一段时间。”
戴继好笑地摇头,长随又道:“再一种选择,便是求助于大人您。”
戴继听着隐约传来厮杀声,笑道:“这是个勇敢的女人。”
长随不屑道:“勇敢无谋无算,又有什么用?”
戴继仍然是那淡笑的姿态,道:“看看吧。不过我瞧着,今天的第一战,不会输。”
说完,他上前几步,和安溆站在一起,笑道:“一旦开打,不会很快结束的,估计要到天明了,宗夫人不如带着三少爷回去先休息。”
这样的时刻,安溆根本不可能安稳睡下,她回头看了眼,说道:“我不能到现场去,后面的调度总要看着的。”
戴继不知道还需要什么样的调度,只好继续站在旁边看,确实转头吩咐长随去搬凳子来。
盛夏的夜晚,到了后半夜才有几分凉意。
安溆有些饿了,正想回去拿些干粮,军营外响起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她脚步一转迎过去,一队抬着伤兵的士兵快速走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