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哒哒地慢慢走着,蓝天白云下,很有些惬意。
这时候,远处随风起浪的草丛中,两个弯着腰割草的人正在叹气。
一人用着草原上的土语说道:“今年是要大旱的,你看看这里的草根。”
他指着的那片草根已经黄了,另一人凑过来看了看,也深深叹口气,他是当年从中原内地迁来草原的那波人的后人,虽然还会说汉话,但已经把这片草原当成了家。
“今年,草原上只怕又不平静了。”他低声说道。
虽然草原有重军镇守,但是那些流寇、部落首领却不会管这些。
草原上又没有什么城池,大多数人都是随水而居,比较散落,那些人冲出来砍杀一波就离开,谁还能去找到他们报仇。
这就是草原上的生存规则,军队也管不了。
“哈清,”说土语的那人掰着手里的草根,半晌提出一个建议,“不如我们搬去军营附近生活。”
新来的这个督军像是个会治理地方的,之前弄的那个水渠,他们又往军营延伸了一条小河,现在军营那儿用水十分方便。
最重要的是,他听居住在那附近的牧民说过,如今军营管理严格,根本不会像以前那样,纵容里面的流兵出来祸害牧民。
哈清看向朗富日,问道:“你是认真的?”
一直以来,朗富日都对大明军营没有看好,曾经有一年,在外面需要一天一个地方的换,他也不让他的家人去军营附近定居。
朗富日看着天上火球似的大太阳,“再不找好可以庇护的天地,只怕会度不过这年的冬天。”
两人正忧虑未来的时候,两个小男孩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跑过来。
“阿爹,阿爹。”还没到跟前,他们就喊起来,脸上的兴奋遮都遮不住。
“怎么样?”朗富日笑着问小儿子。
皮肤黝黑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个毡布做成的袋子,晃着道:“他们都要了,我们要换盐和糖,也换了。”
三个孩子都高兴非常,笑容灿烂得就跟天上的太阳似的。
待他们都说完了,少女才兴奋地跟哈清道:“爹,我刚才,看见那个毛线厂的东家了,她说只要我在三天的试用期内能学会纺线,就让我成为正式的女工。”
哈清闻言,笑得都看不见眼睛了,转头跟朗富日道:“不管你们家是不是真得要搬来,我们家明天就搬来这边。”
朗富日很羡慕哈清能有这么懂事的一个女儿,心里祈祷妻子的这一胎,也能生个女儿。
以前生孩子,是儿子好,现在女儿却不比儿子差哪里去。
黝黑小男孩道:“爹,我们也搬来吧。那个毛线厂太热闹了,阿娘做的饼好吃,我们可以去卖啊。”
看着急躁的小儿子,朗富日哈哈一笑,说道:“那你先割草,将咱们的马儿喂饱了,爹再考虑考虑。”
安溆并不知道这之后短短的几天,军营附近就搬过来许多人口,安排好毛线厂的事情之后,之后的几天她都带着小汪和方家之前送来的那些狼犬满草原的跑,整个人都显得黑了些,一直到这天下午才开始做蛋糕。
明天宗徹休息,他们便要再去龙门站摆摊。
有力度很大的按压式打蛋器辅助,一阵阵浓郁的香味便从主帐向四周蔓延。
就住在附近的戴继放下手里的兵书,看着外面叹口气,虽然他是故意朝着无能那方面发展的,但这位宗夫人做的糕点,着实是太好吃了。
真能被养成个大胖子。
戴继出来,招手叫来一个下人,“我这儿有京城刚送来的上等燕窝,你待会儿拿一些给主帐送过去。”
下人很清楚自家大爷的意思,闻言笑着点头。
正要退下,东边一侧的账房里走出来一个女子。
苏窈窕面覆轻纱,双袖水云,不认识的人完全猜不到这个女子是没有了一只手的。
“大哥,”她行了一礼,说道:“我想为之前的糊涂,正式向宗夫人道个歉。”
戴继都没等她说完,摆手道:“不必了,你好好歇着吧。”
他都怀疑这女人是不是个傻大胆,你先前都鼓动那边的小丫鬟给人家药汤里加料了,现在竟然还想去送吃的。
那边能让你送的东西到桌上吗?
苏窈窕也没多说,转身回了寝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