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厨房洗锅的安溆不自觉打了个寒战,地面上卷过几片黄叶,昭示现在的时节,九月末十月初,在北方地界,马上就要寒冷起来了。
再看看这个连四壁都没有的厨房,安溆心里叹了口气。
把碗筷都放在洗净的锅里,她擦着手走向坐北朝南的那两处堂屋,推开门,每一间的面积都不小,大约有个四五十平。
但都十分的不整洁,地面灰尘很大,桌子、瘸腿儿的凳子,缺角儿的碗,还有什么锄头、铁锹,都在地上一片片的摆着。
安溆走进去,如此宽敞的房间却有种无处下脚的感觉。
“你是打算再当点东西?”
安溆回头,就见那面黄肌瘦却完全不掩清爽俊朗的少年不知何时又出现在门口,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的棍子:瘸着腿也能悄无声息的,请问你属猫吗?
宗徹低头,面上闪过一抹阴鸷,“我就是够倒霉,现在连自己都开始克了?今年的院试参加不了了,又要白花你的钱。”
安溆:“我什么都没说,你何必竖起尖刺?”想了想那晚原主不嫌弃这人容颜的语气,又道:“等你考出来,连本带息的都还给我不就行了。”
宗徹看到这个不知是什么鬼的陌生眼神,一瞬间的阴鸷又变成愉悦,面上恢复了平静,“我一分都不想欠你的,但当初是你爹要接我家的烂摊子,不能拿了好处就不认人吧?”
以往,原来那个听到这样的话,能骂他一刻钟的忘恩负义,现在这个却只是哼了声,转身继续在屋子里查看。
这是想查看安家的情况吗?看见安家这么穷,竟然也没想着离开,难道她家比安家还穷?
“那框子里是你兄弟的棉裤,虽然棉花有好些年了,应该还能当出一二十文钱。”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宗徹又突然开口。
如愿以偿地看到那个背影僵了僵,笑着转身,拄着棍子回房。
不过那个笨鬼,应该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是在提醒她房间走错了吧?
安溆的确没想到,没有立刻离开原主弟弟,安冲?抑或是安虫的房间,把地上乱七八糟的都收拾了,到床边才发现有两个麻袋歪着放在床底下。
她还在从宗家小子的话里分析原主家庭的情况,再次忍不住叹了口气,什么当裤子当锄头的,看来以前没少当东西。
难道家里没地吗?
想着拉出来一个麻袋,打开来,只见里面是一个个成人小臂粗的辣萝卜。
这种萝卜只底部一点白,上部都是青的,即便在现代也是北方农家常备的一种农家菜,不过这种萝卜没有白萝卜脆爽,萝卜那股气味也很大,最适合做饺子的菜馅儿。
生吃会很难吃,但是这床柱边扔着两三个带着小尾巴的萝卜根。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原主弟弟睡在这里,饿了或是渴了就摸出来一根萝卜吃的情景。
但没见到人,安溆倒没有心酸之类的感觉。
把另一个袋子拉出来,竟然是一袋子胡萝卜,再看床头那几个辣萝卜根,安溆心里才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