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种话题展开来说也不太合适,一个不小心容易翻车,安室透又含糊地答了两句,并未透露出什么要点,顺手将浸湿了温热的泉水的毛巾叠起置放在额头。>>
几秒过后,他听到不远处的那个上司的声音透过升腾的雾气模糊地传到耳旁:
“琴酒让你去查我昨晚见了谁对吗?”
扑通——
一块毛巾突兀地掉进池中,骤然打破了宁静的氛围。安室透猛地坐直,惊起几片水花,转头看向声源处。
那个银发青年依旧闲适地半倚靠在池边,听到旁边的动静才缓缓掀开眼皮瞥了一眼,随即又安然地阖上。
“反应这么大啊……”清水清面上透出几丝笑意,懒洋洋地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是。”安室透将浮在水中的毛巾捞起,极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坦言道:“原来您已经知道了。”
“别紧张,毕竟琴酒已经跟了我好几年了,这种事情还是挺好猜的。”那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孩子,也是他选定的接班人,哪怕性格有些叛逆,但该了解的地方也还算了解。琴酒昨夜没能从他口中得到答案,轻易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他没想到琴酒竟然会直接让安室去调查。
“抱歉,我应该先告诉您的。”
“没关系。”清水清表示自己真的十分宽容,而且这一遭安室也算得上是无妄之灾了,他语气温和道:“其实我是个相当随和的上司,想问什么可以直接来问,只要是可以说的我不介意告诉你们。”
安室透再一次了解到清水清这个人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坦率,同时也捕捉到那几个模糊界定的字眼——“可以告诉”。他明白如果涉及到某些点,对方定然不会告诉自己,但还是他迅速组织语言开口,直戳了当地问道:“您昨晚见了谁,这个可以告诉我吗?”
清水清倒是很满意下属此刻这种率直又高效率的做事风格,他不爱思考所以从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也乐得为这个新下属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工作量,随口回答:“一个多事的警官罢了。”
安室透瞳孔有一瞬地收缩,随即立刻恢复常态,面上爽朗的笑容不变分毫,表现出工作终于被完成了的轻松感,真诚道:“谢谢您。”
清水清从容地从池中跨出,他的确享受这份难得的惬意,但已经泡得足够久了,过犹不及。
“你就这么回答琴酒就够了,我会告诉他不要再随意给你增加工作量的。”
绿川光看着自泡过温泉回来后就一脸严肃的好友,担忧道:“zero,怎么了?”
安室透没有说话,起身再次检查了一遍和室,确定没有任何监听设备,又去门口观望了一番,无误后,才仔细将门掩好。
他转过身,低头看向坐在榻榻米上的好友,面色凝重:“既然我们在组织中,那么……”
“我们的后方,是否也存在组织的人?”
绿川光的面色立即沉了下来,肃然道:“你发现了什么?”
“昨夜,清酒去见了一个警官。”安室透顿了顿,补充道:“他亲口说的,他没有理由骗我。”
绿川光沉默片刻,终于还是选择将这句话说出口:“那个人,他的确不像是个会说谎的人。”
安室透跪坐在榻榻米上,低声讲出自己的疑虑。
“自从几年前琴酒开始活跃,他的资料就在不停更新,为什么身为组织高层的清酒却在资料库中找不到任何资料?”
“那位卧底前辈,无论使他快速晋升的人是不是清酒……但是他真的任何关于清酒的资料都未曾获得到吗?”
“……哪怕只是一个代号。”绿川光眉头紧皱,喃喃道:“资料库里甚至连一个关于清酒的代号的信息都检索不到。”
“在我们的后方,无论是不是存在卧底或叛徒……”安室透言简意赅:“但是一定有什么蹊跷。”
为什么警方拥有琴酒新人时期的资料,却没有任何提及到清酒的资料?按清酒说法,琴酒大概从无代号时期就是他的下属了,警方的资料库中可以找到关于琴酒初期时的情报,而清酒身为组织高层,堂堂行动组的负责人,却甚至连代号都未曾暴露过吗?是他的隐藏能力太强,还是其实警方中……有人在不断地为他遮掩?
如果,以上的这种猜测是真的,那已经加入组织成为清酒的下属他们真的还是安全的吗?
这种猜想就像一颗突如其来的定时炸弹,面对困境他们不曾退缩也不曾畏惧,甘愿为国家奉献出一切,但是他们是否能够安心地向前行进,是否敌人真的只在面前而不是藏于身后?
清酒与其口中的所谓的警官,这两人到底是拥有怎样的关系,一个警察和一个犯罪组织高层又为何会拥有私下的联系,他们到底掩藏着怎样的秘密……
两个年轻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