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青娥,我要青娥!”茹茹在屋里颠来倒去地跑动,不让大人将自己抓住,冯俊成刚送罢都察院来报信的衙役,迈进门内,被小姑娘一头撞在腿上。
他将孩子抱起,笑着逗逗她肉乎乎的笑脸,学青娥摸一把她跑热了汗津津的额迹,将胎毛梳理一侧,茹茹生他的气,噘嘴将脸低下去。
“怎么了?”冯俊成抱她落座,让她坐在自己膝头,“你娘出门前说什么了?是不是叫茹茹乖乖的,怎么这就不听话了?”
茹茹嘟囔,“你骗人,你说青娥去去就回。”
冯俊成一下也有些头疼,可他多的是耐心,哄孩子不在话下,给孩子擦擦泪,“是,那是我错了,茹茹原谅我好不好?”
茹茹好难过又想原谅大老爷,哭着点点头,“青娥什么时候回来?”
“你娘难得出一趟门,怎么就这么急着要她回来?”
茹茹冒出个鼻涕泡,小手指向屋外,“外面有坏人!”
不料孩子这么说,冯俊成手上一顿,扯了手帕给茹茹擤鼻涕,“原来茹茹怕青娥遇到危
险,不用怕,她出门有人跟着。”
茹茹用力擤鼻涕,不忘问:“青娥什么时候回来?”
冯俊成只得和她打马虎眼,想了想,温声道:“不如我们一起求龙女作法,让龙女再给你一点法力,你就可以施法让青娥早点回来了。”
茹茹一听,觉得是个办法,可又不知道怎么求龙女作法,见冯俊成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便也跟着学他。
冯俊成缓缓睁开眼,瞧见女儿满脸泪痕虔诚地请求龙女,心中霎时伤痕遍布。
茹茹许完愿望,眼巴巴问:“龙女答应了吗?”
冯俊成深深吸气,笑道:“答应了,你没有听到吗?她刚才在我们耳边说了一声好。”茹茹挑起两条淡淡的小眉毛,“说了?”
冯俊成错愕,“说了,你没听见?”
茹茹板起小脸,“我听见了。”
冯俊成会心一笑,“那就好,那我们两个人现在就都有法力了,可以做法让青娥早点回家。你上回是怎么施法的,也教教我。”
茹茹点点脑袋,一板一眼教他如何动用法力,冯俊成也认真地转腕子,跟着她学,不知不觉月亮在窗外越升越高,茹茹打起哈欠,冯俊成陪她完成最后一次做法,抱她到床沿,拧热毛巾给她擦擦脸擦擦小手,哄她入睡。
小姑娘哭得累了,又刚做完法,很是心安,沾枕头便睡着了。
孩子尚且可以这么哄睡,冯俊成却靠坐床架,就此失眠了整个晚上。
好在都察院的人来的及时,说卯时提审就卯时提审。王斑进门来通传,冯俊成抻平身上衣褶,见天蒙蒙亮,替茹茹放下床帐,洗了把脸出门。
今日照样是吴虹鹭主审,不过陪审的官员换成了都察院的佥都御史,常通判不得上堂,只得在衙门里等候消息。
吴虹鹭今番第一次见他,在上首将他细细端详,“冯时谦,百闻不如一见。早就听说你年轻有为,得曾大人力荐,二十出头就进了六部为官,想我二十出头,还在保定府清苑县做县丞。”
冯俊成一夜未眠,此刻瞧着十分憔悴,更显他面庞清润无害,只着石青圆领袍,长身玉立,是位世间少有的佳公子,他与吴虹鹭作揖,“下官见过吴大人。”
吴虹鹭想起昨日堂下的小女子,心道二人一个如花热烈,一个如玉温润,瞧着倒是养眼登对,旋即一拍惊堂木,将身侧的佥都御史都惊得一抖。
“冯时谦,你可知罪?”
“下官不知,还请吴大人
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