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长璟的目光在崖时身上滑过,最后又落到了顾姣的身上,看着她说,“我就在你前面,有事就派人来与我说。”
顾姣觉得四叔真的多虑了,都要下山回家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事呢?可她没想到下山路上还真的出了事,只是出事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
灵山这边因为有广济寺的缘故,来往的道路被修缮得很好,和城中相比也没什么差别,但顾姣还是觉得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坐得头晕,她又是最怕头晕的,于是一坐上马车,她就立刻抱着自己的小丑娃娃靠在弄琴的腿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听到弄琴和崖时在说话。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来了一大批村民,把四爷的马车给堵着了。”
顾姣其实睡得并不算熟,只是眼皮有些沉,不大愿意睁开,但听到事关四叔,她还是立刻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没想到会把她吵醒,弄琴看她迷迷瞪瞪的样子,忙问,“吵醒您了?”
顾姣摇摇头,嗓音却带有初醒后的沙哑,“原本就没怎么睡着。”她没多谈,而是掀起车帘问崖时,“什么村民,为什么要堵四叔?”说话的时候,她还想越过崖时往前边看,但先前因为下山的缘故,怕两辆马车靠得太近不好,这会她离四叔的马车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
离得远,她有些看不清切,但隐约也能瞧见一些人影在动,似乎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银色光芒。
“他们手上是不是还拿了什么东西?”顾姣白了小脸,忙吩咐福伯,“福伯,你快把马车赶过去。”
“这……”
福伯是看着顾姣长大的,也怕穷山恶水出刁民,连累到顾姣,自是不大肯。
弄琴也不肯,拧着眉劝道:“小姐,那边人多,您不能过去。”不等顾姣再次焦急出声,她便又扶着人的胳膊安抚起来,“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不如先让崖时过去看看,若出什么事,以崖时的武功在那也能有个照应。”
顾姣心里着急,但也知道自己过去没用,保不准还会拖后腿,她脸上神色几经变幻,最终还是看着崖时说,“那你快去。”
“是。”
崖时应声往前走去。
目送他离开的身影,顾姣仍不放心,趴在窗口看着那边的动静,即便瞧不清楚也不肯坐回到马车里去。
弄琴看着她脸上藏不住的担心,便在一旁安慰着,“估计是来跟四爷递状纸的,这种事奴婢以前看得多了,您别……”担心两字还没说出,前边就闹起了动静。
原本离得远,那边说什么话他们也听不到,这下他们却是清清楚楚听到那边有人喊了一声,“别信这个狗官,就是他害死了燕大人,我们杀了他给燕大人报仇!”
这段话传入顾姣的耳中,原本就满心担忧的她立刻白了脸,哪里还坐得住?
她连忙撤回到马车里,紧跟着掀起车帘看着外头的福伯说,“福伯,快过去!”看着福伯犹豫的面孔,顾姣头一回沉了声,“你若不肯过去,我便自己走过去,左右我是一定要过去的。”
她平日性子软和好说话,很少有这样疾言怒色的时候,别说福伯,就连弄琴也都吓了一跳。
到底是不敢再劝。
何况他们也没法真的坐视四爷出事。
“您坐好。”福伯握着缰绳说了一句,等顾姣被弄琴扶着坐稳,他一扯缰绳,马车便立刻疾驰出去。
……
赵长璟不知道顾姣过来了。
外头纷纷扰扰,他却坐在马车里批阅公文,一盒端砚、一盏清茶,他提笔蘸墨,与先前在灯楼时并无二样。直到外头曹书说“顾小姐身边的护卫过来了”,他长眉微蹙,手上动作也跟着一顿,落笔于茶案上,他左手照旧握着公文,右手却掀起一角车帘往外头看了一眼,见来人只有那个年轻的黑衣护卫,稍松了口气。
再吩咐曹书时却带了几分冷意,“把路开出来,早些回城。”
若今日只有他一人也就罢了,也无所谓与他们浪费一些时间。可那丫头胆子最小又最会胡思乱想,让她碰到这样的状况,还不知又会做什么噩梦。
曹书哎了一声。
正要发话,吓吓这群没脑子的村民,就听其中一人突然暴喝一句,“别信这个狗官,就是他害死了燕大人,我们杀了他给燕大人报仇!”
“哦哟。”
曹书被吓了一跳,毫无形象地拿手抚了抚胸口,还有心情吐槽,“这声音响的,怎么不去唱戏啊?”
崖时脚步一顿,有些难以想象这种时候这位曹护卫竟还有这样的心情,和人打了个招呼,又冲马车里的赵长璟问了好,说了自己的来意,“小姐担心四爷出事,特地派属下过来看看。”
看着那边已经在说“这人怎么进来的,这狗官竟还有帮手!”他拧了拧眉,问赵长璟,“四爷打算怎么做?”
“你不必管,回去照顾好你家小姐就是。”赵长璟在马车里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