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话,屋里静得可怕,这个家现在的样子太丑陋了。
老太太哀哀戚戚地哭起来,嘴里念着小儿子的名字,说他命苦。
家里人又都来安慰她,只有站在一边的杜芳琴冷笑了一声。
岑蔚抬眸和她对视一眼,也许现在只有她们两个能互相理解。
岑悦彤走过来,给她塞了把钥匙,让她先开车回家。
杜芳琴提起自己的包,说:“那没什么事我也先走了。”
她一生无儿无女,人到中年风韵犹存,红唇鲜艳,身材紧致。
屋里躺着的那具尸体是和她结婚三十年的丈夫,可她脸上没有半分悲伤。
岑蔚和杜芳琴是一起下楼的。
“岑蔚。”杜芳琴喊住她。
岑蔚停下脚步回过头。
杜芳琴说:“安眠药是我的,也是我故意放桌上让他看见的,最大的坏人是我。”
岑蔚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个。
山城多雨,外头的天雾蒙蒙的。
杜芳琴扬起下巴,看了看天空,说:“真想放个烟花庆祝一下。”
岑蔚看着她,扯了下嘴角。
她其实挺佩服杜芳琴的。
二十八年前发现丈夫出轨,她第一时间去医院堕了胎,为了这事奶奶怨她怨了一辈子,说她害死了岑家唯一的孙子。
杜芳琴没有选择和岑烁离婚,她说不会让出岑太太的位置,看他把小三和野种领进门合家欢乐。
她就这么死磕着,让岑烁一辈子对她有愧,养着她,供着她。
她做出最大的让步就是把孩子送给岑烨夫妻俩养大。
岑蔚问杜芳琴:“值得吗?”
“不值得。”杜芳琴眉目放松,似乎是释然了,“但我得这么做,不然我没有办法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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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会,周然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给岑蔚打了通电话,想问问她起床了吗,吃饭了吗,现在在做什么。
等了半分钟,等到一声嘟音,刚要回拨过去,助理在门口喊他,周然放下手机起身。
回家前他买了一束花,一瓶红酒,和两支新的高脚杯。
戒指在他的外套口袋里,周然昨天就买好了,怕岑蔚发现,所以一直带在身上。
他输入密码开门,屋里漆黑一片。
他已经能分辨出这种情况是岑蔚在家睡觉还是出门了。
周然站在门口,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一分一秒变得格外漫长,他的心脏不断收缩。
“喂。”
周然松了口气,问:“你去哪儿了?”
“我,我回山城了,家里有点事。”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要我去接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