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人兄长的最后一道底线。
只这最后一道底线同样岌岌可危,摇摇欲坠,脆弱到一阵风就能吹破。林格工作的面包店做店铺升级,需要做简单的室内装修,主要更改软装和布局,一下子给她们放了一周假,刚好,林誉之补习班上刚好有个老师患流感,请了晚上的假去输液,不能上晚自习。林誉之和补习班的负责人说了一声,临时让林格过去替她值班,看一周的晚自习,价格和他们这些老师上晚自习拿的补贴一模一样。
林誉之第一次深刻地感知到妹妹在异性眼中的吸引力。
在此之前,兄妹就是兄妹,不会从异性角度来评判,更不会去拿对待异性的那一套标准来衡量亲人。可这一次,林格第一次去班级,就引起班上同学异口同声的哇。
林誉之担心妹妹会被这帮学生欺负——毕竟都是一群高一的孩子,只比林格小上两岁。林格个子不高,有时候看起来反倒比这些学生还小。
他无事的时候便来到妹妹班级门口转一转,看看妹妹班级上的秩序如何,也看看有没有哪个不长眼睛的毛头小子来欺负林格。好在这些都没有,只是在放课后,林格苦恼地将三张纸塞进林誉之口袋。
林誉之问:“什么?”
“班上仨男生在放课后递给我的,”林格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给你了。”
林誉之打开看了看,不外乎“老师你好我是xxx,有学习上的问题想要问你,请问可以加联系方式吗”或“老师你今年多大了”之类的话。
高中男生的脑袋比大型工厂的化粪池还要肮脏。
林誉之将东西丢进垃圾桶:“不用理。”
林格喔了一声,看林誉之开电动车的锁,她出声:“哥哥,其他女生给你传纸条,你也是这么处理的吗?”
林誉之说:
“我没收过女生的纸条,上车。”
一辆小电动车,后面的座位是妹妹的,上面还绑了垫子,是龙娇自己做的,填充着柔软的棉花,就连绑带,都是她用勾针一针一针织成的。
林格乖乖坐上车,林誉之取了电动车头盔,给妹妹套在头上。她头小,头盔太大,戴上去晃晃悠悠,林誉之替她扶正。
刚想挪开手,妹妹的双手就搭上他的手腕:“哥哥。”
林誉之问:“怎么?”
“如果我给你写纸条,”林格问,“你会收嘛?”
林誉之笑:“你是我妹妹,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用不着传纸条。”
他骑上车,载着妹妹,起步后,林格双手自然地揽上他的腰,胸也靠上他的背:“哥哥。”
林誉之:“嗯?”
“是我的错觉吗?”林格说,“你最近怎么一直在强调我是你妹妹?”
林誉之紧绷脸:“错觉。”
林格伸手,隔着衣服,摸了摸他腹肌:“所以现在你的紧张也是我的错觉?”
“松开手,”林誉之轻声斥责她,“别胡闹,我骑车呢。”
又蒙混过去——
事实上,林誉之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蒙混过关。
他们两人都对这段关系的变质有了预感,只是妹妹的预感尚停留在单纯的爱与陪伴上面,而哥哥,哥哥——
已经成熟的人,内心更加卑劣不堪。
林格很受补习班学生的欢迎,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很喜欢这个和他们年纪差距不大的小老师。也大概因林格刚刚高考不久、刚刚脱离了高考生活,有时候她说的话,这些学生反倒更能认同。
喜欢她的男生更多。
小纸条只是初步试探,林誉之已经不止一次看到,班级上的男生拦下林格,笑眯眯地问她报了哪个学校,喜欢什么专业,能不能给他一些参考,如果能加上联络方式就更好了……
林格没加,客气地拒绝了。
林誉之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