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暴躁、蛮横。
不过好在,他排斥一切靠近的生物,破坏了所有的障碍物,唯独攥她攥得紧,不舍得丢开半分。
景春放弃挣扎了,就那么看着他变回本体。
她试图跟他交流:“小树,注意胎教。”
她储存的力量还没彻底转为自己的,而且她也不想浪费,怕桑洛的出生不够消耗,这会儿控制住一棵发疯的上古神树,对她来说竟然很吃力。
“好吧!今天你不是小树,你是大树了,怎么这么暴躁,一会儿没注意,你就搞破坏。”景春有些懊悔,晚上应该先告诉他的。
哪怕真的要走,也需要一个正式的告别,或许能安抚到他。
“小树?刚不是故意拒绝你的,我只是很疲惫,怕你看出端倪。”景春想起来了,他低声问她是不是做错什么了的语气不停在她脑海里转。
“我其实很喜欢的,春天是躁动的季节,春神也是。”
这傻树,怎么这么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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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是桑寻的时候,他的眼里好像只能看到她。
可当他变成本体的时候,三界都匍匐在脚下,他的眼睛里好像还是只能看到她。
他太喜欢她了。
怎么会这么喜欢呢?
天道讲究平衡,万事万物相辅相成相生相克,或许他的爱太极端了,所以不被允许。
可很多事都能控制,唯独爱藏不住。
他很努力地藏过,藏起自己蛮横的占有欲,装得像个正常树一样面对她,站在云崖上,沐浴天光和雨露,守望着她回家的路,那时候在打仗,三界在经历一场巨变,沧海顷刻被填平,高山蓦然夷为平地,天降流火,地面塌陷……
他无能为力,只是静默地看着。
那是他唯一关心三界安危的时候,他由衷祈祷和平,只是因为盼望她能平安。
爱是最无力也最没有的东西。
他记得自己有一次对她说:“能不能,让我重新做你的剑。”
他想陪着她,是生是死都没有关系。
但他身上有邪灵,她不许,就算她允许,别人也不会允许。
好像,总是这样差一点,总是事与愿违。
他恨过吗?
大约是恨过的。
可即便最恨的时候,也记得她说过的话。
她说:“我这一生,俯仰无愧天地。”
她说那句话时微笑的面容刻在他的脑海里。
他永远,也不会去做她神生里的污点。
好想和她在一起。
什么也不做,就看着她就好。
想和她一起上学,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逛街,絮絮叨叨说无聊的话。
想一起看着孩子长大,哪怕总有一天孩子会离开。
离开父母是每个孩子的使命,而学会放手,是每个父母的使命。